鏗鏘——!
兵戈從戰士的手中掉落,與地面撞,發出沉重的聲音。
接著,一把又一把,兵掉落,人們的心也隨之墜落了下去。
“我不打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率先這麼說了一聲,而后越來越多勸阻的聲音出現了。
“聽陣仗,皇帝起碼派兵三萬,這樣的兵力我們怎麼能敵?本來就是死路一條……就算陛下不肯放過我們,我也不想打了。”
“如今策反也不,上進的出路都被封死了,進退都是死……我不管了,我不打了。”
在他們眼中,兵力懸殊,同胞痛苦,長出來的人心又豈能得了這樣的糖炮彈?
本他們愿意為秦王做事,就是想要讓秦王謀反,扶正秦王做皇帝,他們能夠借機翻實現階級越。
可現在呢?秦王明顯是抱著玉石俱焚的態度,前路已經黯然無了。
前路如此,他們這次決心屠殺同胞本就像行尸走一般。
可如今良心被喚起,退路被封死,軍中士氣已經徹底減滅。
再打?打的理由呢?殺自己人的理由呢?
他們找不到打下去的理由,所幸不如什麼都不做……及時止損,萬一陛下愿意開恩,萬一……他們能夠投靠這位公主,為的勢力,得庇護。
就算沒有皇位的繼承權,好歹也能站在皇兄背后。
無論如何……已經徹底失去皇位競爭力的秦王,都只能為一枚棄子。
他們愿意歸降。
這是他們最好的退路。
秦王不敢置信,失聲的在人群中打轉:“你們……你們要干什麼?要干什麼?!他們這是故意而為!你們莫非真以為自己現在放下兵就能得到他們的寬恕?前方死路一條,為什麼不與我拼死一搏?!”
而就在這個時候。
“唰——”
一陣破風聲起,空氣都被飛來的箭矢擊破了,旋渦般空出了一整條清晰的道路。
那一箭,直在秦王的口。
秦王低頭,箭矢深深的扎進了自己的皮,一時間水都被箭堵住。
他眨了眨眼,難以置信的抬頭看。
濃霧之中,一人一馬漸漸走出,那人著貴服,宇軒昂,坐在馬上無比穩重,劍眉星目直勾勾的對視秦王。
馬的兩側,站著一位持槍的子,持劍的男子。
三人出現在眾人面前。
皇甫青桓緩緩收弓,揚起下道:“皇叔,做錯事,就得認,叛國屠城……如今我皇甫青桓以大幽當朝三皇子的名義,擊殺你。”
皇甫永德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眼睛的深層是悲哀的,可表現在外的卻越來越瘋狂。
“都來了啊……”
“沒想到最后連我也逃不過這命運。”
“死在親人手中的命運。”
他的皇兄皇弟,皇姐皇妹,全都死在了親人的手里。
他本想此次拿下秦北郡,做個玉石俱焚的局之后就自縊,或者是死在戰場之中。
死在誰手里都好,只是千萬不要死在家人手中。
可沒想到,他逃了半輩子的命運……終究是逃不過。
即使他拼盡一切想要改變這種結局,最后還是逃不過生在皇家的詛咒。
他緩緩倒在地上,呈現一個大字。
到最后他斷氣之前,竟是仰天大笑。
不瘋魔,不活。
在笑聲中死去,與瘋癲的聲音一起消失。
不久后,皇甫靈走下城門,閉上眼睛忍著疼痛與惡心割下了皇甫永德的頭顱,裝進了匣子里。
這顆人頭,以及收降的七千兵力,都是本次戰爭的戰利品。
其實與其說是一場戰爭,倒不如說是一場鬧劇更為切。
看著士兵們一個個的下戰甲,還有一部分仍要掙扎卻馬上被制服斬殺,幾人從一開始的心驚跳逐漸轉變為麻木。
人總要學會習慣和。
皇甫靈如今知道了皇甫青桓的世,知道他不是父皇的親生孩子。
可那有什麼關系?
他是疼的皇兄,那就足夠了……會一輩子守著這個。
盡管……或許二皇子的派系應該很快也有人曉得此事。
如今擁有了這顆人頭,以及這一場戰爭的功勞,皇位爭奪……必然能分一杯羹。
只要坐上皇位,就能庇佑皇兄一生平安。
只是……魚姐姐該怎麼辦?
皇甫靈能夠知曉所有的事要如何解決,如何快速平息。
可有些事是沒辦法逆轉的。
怡翠的毒,就連白芷也沒辦法解,那是秦王特制的。
雖然是五天后發,可一旦服用……毒素就會在最快的時間之侵襲五臟六腑。
思考了許久之后才問眾人:“前線……如何了?”
華道:“侯爺掛帥,霍不棄助陣,此戰雖打的艱難,但還是取得了極為顯著的優勢。”
說起霍不棄,就連姜北勛都不由夸贊:
“虎父無犬子,這次戰爭……他立了大功,估計等他們過幾日回京,估計他自也要封爵。”
說到這里,皇甫青桓眼中晦暗:
“不過侯爺,估計快不行了……我曾在回歸之前見到過一次侯爺,他的臉上,出現了死相。”
幾人心驚,皇甫青桓是曉得避讖的,如今連他也不注意這些地方了。
那就意味著……
幾人不再言語,反而是皇甫靈最先開口:
“盡量讓魚姐姐轉移注意力吧。”
等待魚姐姐醒來,勢必會迎來一次崩潰。
至于小侯爺……
有些事沒辦法改變,若是魚姐姐能夠盡量保持冷靜,那麼對小侯爺來說也是一種安了。
怕就怕,他們瞞不住。
姜承佑沉默片刻才說:
“我會盡量承擔這份罪責的,盡管會恨我。”
他們都是害死怡翠的罪人。
但比起真正的真相,倒不如讓小魚兒恨他一人。
若是讓小魚兒知道怡翠做了什麼才讓他們妥協,小魚兒必然傷心絕,肝腸寸斷。
眾人都是一聲嘆氣。
轉眼,三天的時間過去。
姜輕魚意識從沉睡中漸漸蘇醒。
聽見的第一聲是:
“恭迎軍隊凱旋!”
“恭送不敗侯,魂歸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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