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輕魚沒有想過，謝沉淵竟然會追上自己。

或許是方才思考的太過出神。

又或許是此時出現的事純粹在意料之外。

姜輕魚來不及去做任何反應，只是眼眸與謝沉淵對視的一瞬間，試圖從對方的眼里找到一的認可與真誠。

而這一次，找到了。

謝沉淵道：

“事到如今我們之間所做的事沒有對與錯，不過都是為了掙扎彼此的命運。”

“我很清醒我所行走的這條道路有多麼殘酷，多麼危險，但請你相信我。”

“我不是故意瞞，也不是有意為之，更不會去阻止你來阻止我……相反，我希你能來阻止我。”

“輕魚……我們是一類人。”

聽到這話的同時，謝沉淵拉起的手，深深地凝著。

姜輕魚的心也跟著一起被拔了起來。

是啊。

與他是一類人。

都是在掙扎彼此命運的囚徒。

為了家人，他為了族人。

試圖開口，卻又被他搶過去了話。

“只是……”

“你的家人全都活著，而我已經沒有族人了。”

“……”

姜輕魚所有想說的話在此刻都了泡沫。

“你可曾聽過黃金墓的故事？”

“當年領著外人走進巫族領地，引滅頂之災的那位男孩……是我。”

“自那日起，我就再也沒了回頭路，我也不再是我……我是被族人亡魂驅著的一輛魂車，唯一的道路只有復仇。”

聽到這話的姜輕魚再也難以淡定。

瞳孔驟然一，就連手指都跟著一起抖了一下。

相爺……竟是當年那個引路的男孩？

他深知自己引來了災難，卻為了唯一的幸存者。

帶著罪孽活到了現在。

姜輕魚無法說出任何站在第三方，屬于正義的角度去譴責謝沉淵的可怕……

因為他說對了。

們是一類人。

只是的家人還活著，他的族人卻被趕盡殺絕。

若為最后活下來的那個人……又何嘗能讓自己解？

此刻終于意識到為何總覺相爺上帶著強烈的違和了。

此刻終于看見。

謝沉淵上被釘上了無數枷鎖。

相爺是早已被判死刑，卻差錯活下來，一生只能被枷鎖錮，只能在一條本不可能有勝利結局的道路上苦苦尋求的囚徒。

若是他，也只能這麼選。

謝沉淵著姜輕魚的手，一點點的湊近到自己的那張白銀惡鬼面上。

“有人曾經告訴我……

“戴上面……那些懲罰我的人就再也認不出我。”

“戴上面……就能瞞我的所有過往曾經。”

“面……是謝沉淵這副軀殼最后的藏所。”

“你還記得嗎？”

兩人耳朵上掛著互補的黑白魚耳墜，此刻同時發著，姜輕魚恍惚間差錯的覺到一陣強烈的既視。

仿佛……曾經見過這樣的畫面。

仿佛……曾經聽過這樣的語言。

可是……是什麼時候？

謝沉淵閉上眼睛，將姜輕魚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面下面：

“所以，姜輕魚……只要你愿意，你現在就可以摘下我的面，拆穿我的所有謊言，得知一切真相。”

他不語，也不曾張開，就這麼靜靜等待著姜輕魚去下他作為“謝沉淵”的一切偽裝。

他寧愿讓自己最脆弱的一切暴在姜輕魚面前，讓掌握他的所有弱點。

只求……

信他，他從未想過騙。

騙局，騙深，騙并肩作戰為一把刀，

他已經做足了所有準備。

讓自己能夠赤的站在心上人的面前。

可他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姜輕魚摘下面。

就在他以為事已至此，的雙手垂落的時候。

姜輕魚忽的起謝沉淵的面下方。

微微抬高，只出半張臉。

惡鬼面下藏著的半張臉，廓絕深邃，似乎被自己咬住太久有些發白。

姜輕魚沒有半分猶豫，雙手圈住謝沉淵的脖子將他往下一，踮起腳尖迅速吻了上去。

兩世不曾吻過，因而也不懂如何加深。

只是記著說書人故事中的耳鬢廝磨，舌靠，學著去加深這個吻。

要將自己的千言萬語以此一吻盡數送出。

最后兩人卻笨拙，默認的咬著對方的。

到最后，姜輕魚一滴熱淚滾落。

狠下心咬破了謝沉淵的，也咬破了自己的。

兩人在此刻融。

那腥甜的氣味彌散。

姜輕魚抱住謝沉淵的腦袋，眼中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你，所以我信你。”

“我信你，因而……我會救你。”

“謝沉淵，我們都無需贖罪……我會找出一條路站在你的面前，為你的刀鞘，阻止你。”

“我是你親手養出來的刀鞘，因此……我永遠不會放棄你。”

“我沒有巫族那樣特殊的，無法完源契約……但我能為你我都留下一道傷口。”

“這道傷口讓你我謹記……若有朝一日背叛誓言，你我都將萬劫不復！”

“我愿與你，同榮共罪！”

說完這段話，姜輕魚毅然決然的轉過，那一抹素的裳在云雨中流涌，似要卷起這天下所有的風云。

的臉龐懸著熱淚，隨著的步調，熱淚滾云雨，一同與雷雨吞沒整個世界。

……

朝堂之上，文武百。

姜輕魚著褐服走朝堂，整個大殿，唯有一人是子！

龍椅上的男人投來目，雖疲憊，雖已顯病態，但君為天，天在上……那就永遠著一氣，足以令任何人窒息。

一旁的王公公喊著：

“子爵姜氏，姜輕魚，于危難之際救下公主，負重功，念其懷奇異，賜其免死金牌一副，榮晉其為天下第一，位列從四品，為仙京使，即刻前往秦北郡”

雙眸堅毅，毫不猶豫的接下這道旨意。

大幽第一，震古爍今第一人。

無限榮加，即使死，也能得風大葬！

而就在要坐上金蛟輦的時候，一只腳剛踩上去，陛下趕到，他眼神深邃帶著些不的意味。

他問：

“朕從未想過會是這個走向。”

“朕以為……你會拿著這份功勞作為籌碼回絕朕，卻為何要為朕為一把刀？主請去秦北郡？”

那是一條必死的路。

姜輕魚卻笑道：

“陛下，生死路上走過，才知天下誰為英雄。”

“退避不是長久之法，終有一日我還會因此死在別的路上。”

“如今我要走上這條路，那就意味著……”

“我要這天，為我沉浮！”

——作者的話——

除夕快樂～

明天拆線，然后開始恢復兩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