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厲寒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幾步沖上前,把林婉怡想說的話全堵了回去:“寒爺,甜甜呢?怎麼樣了?我給打電話發消息全都沒有回音,我……”
“需要靜養。”厲寒野打斷,語氣平淡,目卻不容置喙。
他看向林婉怡,做了個請的手勢,“伯父伯母,里面坐。”
這個“里面”顯然不包括顧雅知。
顧雅知愣在原地,眼圈更紅了。
拽住林婉怡的袖,聲音帶著哭腔:“伯母,求求你,我真的很擔心甜甜,我就想看看,陪說說話。”
林婉怡滿臉為難,回頭看厲寒野,這個男人這段時間為兒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是激的,所以也不敢過分為難他。
“小寒,雅知是甜甜最好的朋友,讓進去看一眼吧,或許對甜甜恢復有好。”
厲寒野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為隔絕了外界所有的風雨和探究,包括宴程那些兄弟。
在他看來,任何外人都可能勾起不好的回憶。
“不行。”他拒絕得很干脆。
“厲寒野你憑什麼!”顧雅知急了,“你電話也不讓通,誰知道是不是開心!”
“笑過了。”厲寒野看著,陳述一個事實。
顧雅知一噎,所有的話都卡在嚨里。
客廳里,司甜甜正坐在沙發上,上蓋著薄毯,手里輕著花瓶里的鮮花,不知道在想什麼。
外面的爭執聲不大,但足夠清晰地傳進來。
抬起頭,目落在門口那幾個糾纏的影上。
就在司律都忍不住要開口幫腔時,一個很輕的聲音從他們后傳來。
“知知。”
所有人都頓住了。
厲寒野猛地轉,看見司甜甜正扶著門框站著,臉還有些蒼白,但眼神很亮,正看著顧雅知。
剛剛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周的氣場瞬間瓦解。
他快步走過去,扶住的手臂,聲音低沉得像怕驚擾了:“怎麼出來了?”
司甜甜沒看他,只是對顧雅知又喊了一聲:“知知。”
顧雅知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沖過去抱住,又不敢太用力。
“甜甜!你嚇死我了!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我快急瘋了!”
司甜甜被抱著,僵的慢慢放松下來,抬起手,輕輕拍了拍顧雅知的背。
厲寒野在一旁看著,沒再阻止。
他看到司甜甜的角,有了一個極淡的弧度。
原來,良藥也不止一種。
自那日顧雅知闖進來之后,司家人便開始頻繁地探。
起初,他們還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話說錯,又把司甜甜推回那個沉默的殼里。
可顧雅知不管這些,每次來都像一陣風,卷著外面世界的新鮮事和各種無聊八卦,一腦地倒給司甜甜聽。
“甜甜我跟你說,之前追我的那個傻大個,居然跑到我們宿舍樓下彈吉他,唱《死了都要》,保安差點把他當瘋子叉出去!”
顧雅知手舞足蹈,學著那個男生的破鑼嗓子嚎了兩聲。
客廳里所有人都屏著呼吸看司甜甜。
起先只是安靜地聽,長長的睫垂著,看不出緒。
就在顧雅知自己都覺得無趣,準備換個話題時,司甜甜的肩膀輕輕抖了一下,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揚起,最后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聲很輕,像羽拂過心尖,卻讓整個客廳瞬間活了過來。
林婉怡猛地轉過,用手背捂住,眼淚無聲地滾落。
司父扶著妻子的肩膀,這個向來堅毅的男人,眼眶也紅了。
司律則咧著,笑得一臉燦爛,沖著顧雅知比了個大拇指。
厲寒野就站在不遠,他看著司甜甜臉上那個真實又放松的笑容,心臟像是被泡進了溫水里,又酸又漲。
他端著一碗剛燉好的雪梨湯走過去,放到司甜甜面前。“寶寶喝點,潤嗓子。”
司律立刻湊了過來,探頭聞了聞:“可以啊厲總,這賣相不錯,聞著也香。我替甜甜嘗嘗毒?”
說著,他就要手去拿勺子。
厲寒野一個眼神掃過去,平靜無波,卻讓司律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他訕訕地收回手,小聲嘀咕:“小氣,看一眼都不行。”
司甜甜被他逗樂,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拿起勺子嘗了一口,抬眼看著厲寒野,認真地說:“有點甜。”
這是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主評價他做的東西。
厲寒野的心跳了一拍,結滾了一下,只嗯了一聲。
等到司家人要離開時,氣氛已經和來時截然不同。
林婉怡拉著厲寒野的手,幾次開口,最終也只說出一句:“小寒,辛苦你了。”
司父則重重拍了拍厲寒野的肩膀,話里是全然的認可與托付:“甜甜有你,是我們司家的福氣。”
厲寒野:“伯父伯母客氣了。”
他的目落在司甜甜上,那份對外人的冷冽瞬間化為和,“照顧,是我應該做的。也是我的家人。”
司律看著妹妹在厲寒野邊那份不自覺的依賴和安心,也徹底放了心,臨走前還不忘打趣:“妹夫,廚藝看來是真有長進,下次我們再來,可得正式嘗嘗手藝了啊!”
厲寒野淡淡瞥他一眼,沒接話,只把一杯溫好的牛塞進司甜甜手里。
厲老爺子在樓上聽著樓下的靜,往日清凈的老宅,因為小兩口的存在,終于又有了家的溫度。
餐桌上,燈溫暖。
厲寒野沒怎麼自己的碗筷,注意力全在旁邊的人上。
他夾起一塊魚,用筷子細細地將里面每一微小的刺都剔干凈,確認無誤后,才把那塊完整的魚放進司甜甜的碗里。
整個過程專注而沉默,仿佛在理一份極其重要的文件。
司甜甜安靜地看著,等他剃完,便小口小口地吃掉。
對面的厲老爺子看著孫子這副細心周到的模樣,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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