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家宴設在偏廳,長長的紫檀木餐桌上擺滿了各珍饈,清蒸石斑、佛跳墻、松鼠鱖魚、蟹獅子頭……琳瑯滿目,香氣撲鼻。
雖然菜盛如國宴,但用餐的卻只有厲老爺子、厲寒野和司甜甜三人,反而更添了幾分家常的溫馨。
老爺子顯然興致極高,話也比平時多了不。
他夾了一筷子水晶蝦仁到司甜甜碗里:“甜甜,多吃點,看你太瘦了。"
這丫頭,真是越看越喜歡。
“謝謝爺爺。”司甜甜淺笑著應下。
席間,老爺子又繪聲繪地講起了厲寒野小時候的糗事。
“……這小子,五歲的時候非要去爬樹掏鳥窩,結果呢,爬上去下不來了,抱著樹干哭鼻子,還是我警衛員搭梯子才把他弄下來的,哈哈哈!”
“咳……”厲寒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耳卻有些發紅。
司甜甜聽得忍俊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眉眼彎彎,看向厲寒野。
他小時候原來是這樣的。
厲寒野無奈地瞪了自家爺爺一眼,老爺子卻得意地朝他挑挑眉,一副“我就是要說”的模樣。
厲寒野轉過頭,作自然地替司甜甜將魚腹上最的一塊夾到碟子里,細心地剔掉每一細小的魚刺。
“還有一次,他六歲那年,非說自己是大將軍,帶著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在院子里練,把我的幾盆寶貝蘭花全都當敵人給‘砍’了,氣得我三天沒理他!”
厲寒野:“爺爺,您再說我可就帶甜甜走了。”
“哎,害了?”老爺子笑得更開心了,“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給你在孫媳婦面前留點面子。”
一頓飯在輕松愉悅的氛圍中進行,司甜甜也漸漸放下了所有的拘謹,偶爾還會被老爺子逗得主問起厲寒野小時候的其他趣事,餐桌上笑聲不斷。
發現,卸下威嚴外的厲老爺子,其實和藹可親,像個老小孩。
午飯后,厲老爺子神頭不如上午,要去午歇。
厲寒野便牽著司甜甜回了他以前在老宅住的臥室。這臥室與主院隔著一個小小的天井,安靜清幽。
“寶寶,你先在這兒休息一下,床品都是新換的。我還有點事要和爺爺代一下,很快回來。”
厲寒野替理了理額前的碎發。
“嗯,好的,你去吧。”司甜甜乖巧地點點頭,目送他高大的影消失在門外。
司甜甜走進房間,一淡淡的味道,干凈而令人安心。
這間臥室布置得沉穩大氣,深的木質家,一整面墻的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從金融、軍事等專業著作到中外文學名著都有。
看得出房間的主人曾經是個自律且博學的人。
這里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在搬出去獨居之前,他一直和爺爺生活在這里。每一件品似乎都沉淀著時的痕跡。
書桌拭得一塵不染,上面除了一些文件,還端正地擺放著一個深棕的木質相框。
司甜甜好奇地走近,輕輕拿起相框。
照片有些年頭了,微微泛黃。
上面是一對笑容溫婉、氣質儒雅的年輕夫婦,中間站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
男孩穿著合的小小西裝,打著領結,小臉繃得的,抿著,眼神卻著一超越年齡的沉靜與倔強。
眉眼間已經有了厲寒野如今的廓,只是多了幾分稚氣,了幾分如今的凌厲。
那對夫婦,無疑就是他已經離世的父母。
司甜甜的心像是被什麼輕輕蟄了一下,一莫名的緒涌上心頭,有對照片中那個故作堅強的小男孩的憐惜,也有對生命無常的慨。
的指尖不由自主地輕輕拂過冰涼的玻璃表面,仿佛想拂去男孩眉宇間那抹淡淡的孤寂。
厲寒野回到房間的時候,就看到司甜甜背對著門口,一直安靜地站在書桌前,肩膀的線條顯得有些弱。
他放輕腳步,無聲地從后走近,雙臂自然地環上的腰,下稔地抵在馨香的發頂,聲音比平時更低沉了幾分,卻平靜無波:
“這是我爸媽。那時候我才上小學,拍完這張照片沒多久,他們就……”
他沒有說下去,但攬著的手臂卻不自覺地收了幾分,那力道中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想要確認真實存在的急切。
司甜甜能清晰地覺到他膛傳來的震,以及那份極力掩飾在平靜語調下的重量。
沒有立刻轉,而是將自己的手輕輕覆在他圈在腰間的手背上,用指腹的溫度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傳遞著無聲的安。
空氣中彌漫著舊書和混合的味道,帶著一歲月沉淀的寧靜,也帶著一抑的傷。
片刻后,才緩緩轉過,仰起小臉進他深邃如夜的眼眸。
他的眼神復雜,有回憶的悵惘與痛楚,也有對此刻的專注與依賴。
司甜甜心尖微微一,踮起腳尖,用自己的瓣,輕輕了他線條剛毅的下,聲音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阿野,以后,我會一直陪在你邊。”
沒有說太多華麗的安話語,只是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表達著的陪伴與承諾。
厲寒野結不控制地滾了一下,眸深沉地凝視著。
的眼眸清澈如山澗清泉,清晰地映著他的倒影,也映著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的與堅定。
他心中因及往事而泛起的那些尖銳的、冰冷的意,仿佛被這目溫地包裹、平了。
“嗯。”他從嚨深出一個單音,低頭,鼻尖親昵地蹭了蹭的鼻尖,溫熱的氣息織在一起,帶著彼此獨特的味道。
司甜甜順從地閉上眼,長長的睫像蝶翼般輕輕。
下一秒,他低頭吻上了的。
這一次,不再是淺嘗輒止的安,也不再是帶著試探的溫。
司甜甜幾乎是立刻就到了他洶涌而來、帶著些許失控的緒。
沒有退,反而仰起頭,出雙臂環住他的脖頸,承著,也熱烈地回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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