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白躺在床上,濃眉鎖,額上不斷冒出冷汗,睡得不安穩,似是很難。
彭老先生給沈燕白把完脈,讓南珠取一燭火擺到面前來,給沈燕白解開上,再讓茯苓拿出他的針包來,取出銀針,在燭火中燒過,就要給沈燕白下針。
柳氏小聲嘀咕:“這大夫什麼來歷?若是眼紅燕白財產的人派來的殺手怎麼辦?一針下去極有可能要了命的!”
“且慢!”沈圭璋覺得柳氏說得有道理,又想到方才與他對視時,總覺得那雙眼睛頗為怪異,向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沉聲道:“治病不是過家家,萬不可胡來,我瞧這位大夫眼生的很,不像是京城人氏。”
南珠一旁答道:“彭老先生是泉州人,曾救過我一命,與夫君打過道,醫高明,老爺大可放心。”
沈圭璋不信:“先前云初沒提起你們帶了隨行的大夫過來,聽你的意思是在京城偶然遇見的,怎會這麼巧,燕白一出事,他就剛巧出現?齊大夫很快過來,我看還是讓齊大夫來醫治妥當一些。”
南珠看沈燕白臉比方才更差一分,已是耽誤不得,急道:“齊大夫遲遲未來,夫君現在這麼難,老爺你拖延一分,夫君就離危險更近一步!”
彭老先生也道:“老爺先松手,時間等不得,待我給沈公子醫治吧。”
沈圭璋遲疑不定,柳氏話道:“不行!你來路不明,誰知道你是治病救人還是謀財害命!”
心里卻樂開了花,沈燕白突然吐,多半是短命之相,只要拖住大夫,待他病惡化,藥石無醫時,手里的財產鋪面自然落在他茂兒手中。
至于齊大夫,一時半會自然是來不的。
與柳氏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沈圭敬一家,他們與沈燕白素來不和,雖說是一家人,卻在他手中討不到什麼便宜,不得沈燕白快些死,好吃掉他手里的生意。
于是沈圭敬一家子也摻和進來,將彭老先生拖出去:“你份不明,不能讓你治病!”
外頭,云初見里面吵起來,就要進來看看況,卻被沈從玉和沈府茂攔住。
云初急道:“你們干什麼!”
沈從玉:“里面來了個莫名其妙的大夫,誰知道是不是你這個奴才和南珠串通好的,對大哥哥下毒手。”
沈從茂:“就是,老實在這待著。”
一時爭論不休,南珠看這些人分明是虎狼之心,好言好語是行不通的,示意聶蓁手。
聶蓁功夫高,沒兩下將拖拽彭老先生的人拽開,待人解出來,護在后,拔出腰間長劍威懾眾人。
“刀劍無眼,都給我退下!”
沈圭璋怒道:“大膽!這里是沈府,還不到你們在這放肆!”
南珠讓彭老先生趕給沈燕白扎針,再走向前,既然到了要刀的地步,那就徹底撕破臉,誰也別想欺一婦人。
“好言好語你們不聽,非我們手。”南珠視線掃過眾人,拿出幾分威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先不說我夫君無礙,就是有什麼也不到你們肖想。今日誰敢攔著彭老先生給我夫君治病,就過來一個試試,看是你們的脖子還是我們的刀鋒利!”
沈圭敬的兒子沈從澈見南珠如此囂張,還欺到他們頭上來,沖向前罵道:“你個毒婦,我就知你不安好心……”
話未說完,只覺頭頂一涼,聶蓁手中利劍將他發冠削去,束發被切斷,瞬間披散下來,狼狽稽。
劍從頭頂過,走過鬼門關,他尖一聲,捂著腦袋躲在自己父親后去。
沈圭璋見敢在自己府中刀,立即喚人進來。
很快,屋中沖進來一批人,手中皆拿著長短棒。
沈圭璋叱道:“將這賊人拿下!”
吵起來沒完沒了,南珠已不耐煩:“不要與他們糾纏,免得打擾我夫君好眠。”
聶蓁會意,只見手腕一翻,手中長劍化一道殘影,速度之快,見影不見形。
一陣噼里啪啦響,待那群人反應過來,手中的子已被切兩截,紛紛掉落在地。
再回神,聶蓁已經站在沈圭璋后,利劍架在他脖子上,冷聲道:“都別吵,不然我殺了他。”
脖子上劃出一道痕,沈圭璋嚇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哆嗦道:“都……都退下!”
柳氏罵道:“南珠!你又是帶殺手又是帶來歷不明的大夫,意何為!”
南珠冷笑道:“夫人再三阻攔大夫給我夫君看病,你又意何為?我夫君一時上火,吐口惡,你連自己出嫁的兒都喊回來了,分明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用不著在這拿班作勢。”
柳氏不敢置信,曾經在面前唯唯諾諾、任打任罵的小婢竟然這樣同說話。
心思被當著眾人的面破,不由惱怒:“你還敢污蔑我!”
南珠并不將放在眼中:“我夫君今日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一個都別想走出松云居!”
又低下聲警告眾人:“我夫君在睡覺,你們都出去,勿要擾他清靜。”
沈從茂想要說什麼,聶蓁一腳將他踹倒在地:“聽不懂人話?滾出去!”
一群人咬牙切齒,心不甘不愿,灰溜溜地出去了。
彭老先生下定最后一針,沈燕白眉頭松懈下來,不似方才難。
南珠面上一喜:“夫君面好些了。”
彭老先生笑道:“經脈已經通順,加之今日他一口惡氣吐出,這心痛之癥不會再犯,這回你可放心了。”
南珠喜極而泣,忙行禮:“多謝老先生救命之恩。”
彭老先生扶起來:“他目前還有些虛弱,要昏睡兩日,你們不要他,我一個時辰后再來取針。”
南珠點頭稱謝。
…
沈燕白吐后,沈老夫人也急得暈倒,醒來后,讓黃嬤嬤扶來松云居看沈燕白,不想一堆人都被擋在門外。
沈圭敬氣道:“燕白娶的什麼媳婦,分明是一毒婦,不安好心,尋了個什麼不明份的草大夫來,還當眾刀劍,把我澈兒都欺負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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