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小十抵達泉州,沈燕白讓同吉祥一起跟在南珠邊。
云初早早等在門口接小十,上午沒跟沈燕白出去,進府后,小十同云初走在廊間,問起一事:“我聽說永樂公主也在泉州?”
我滴個親娘誒。
云初腳下一跌,險些倒,千叮嚀萬囑咐:“這事你可千萬別跟南珠提。”
不用提醒小十也有分寸:“我嚴著,從前都是你們讓我怎麼說就怎麼說,從沒跟老夫人多一句,不過我不說,萬一皇上賜婚呢?”
“這事兒有些棘手,爺正想辦法,我們千萬別在這時候給他添。你是不知那永樂公主三天兩頭喊爺過去,每次讓爺站在亭子里喂蚊子。”
小十納悶:“公主不是喜歡爺麼?”
“爺不喜歡啊,還湊過來不是自討沒趣麼。”云初撇撇:“其實我覺得永樂公主沒多喜歡爺,就是不甘心罷了,變著法的折磨他,又是公主脾氣,將來爺真的娶了,還不知道怎麼折磨我們爺呢……”
“小十、云初你們在說什麼?”
小十和云初正嘀咕著,后猝不及防響起南珠的聲音,兩人皆是唬了一跳。
云初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后,不確定是否聽到了些什麼,心里直打鼓:“南珠你不是在房里麼,怎麼出來了?”
兩人反應這麼大,南珠不由奇怪:“你們遲遲沒有過來,我就出來瞧瞧,你們倆在這說什麼悄悄話呢,我喊你們都沒聽見。”
云初扯了個謊:“我、我在問小十路上有沒有看到什麼好玩的。”
小十點頭如搗蒜:“是是是。”
南珠瞧他們神不自然,許是說悄悄話被自己嚇到了,沒再追問,給小十準備了間房,和吉祥一樣是單人間,帶著小十過去看看。
云初跟在后面抹了把冷汗,險些給爺惹禍了。
—
這日南珠午夢醒來上出了些汗,去耳房沐浴后坐在銅鏡前搽香膏。
“南兒。”
沈燕白從外頭回來,坐在南珠的凳子上,看著銅鏡里的笑,卻不做聲。
南珠開手心的香膏往脖子上搽,奇怪問道:“爺喊人家,怎又不說話?”
沈燕白從袖籠中掏出一楠木錦盒,打開看,里面是一對鑲金東珠耳環,簡約而又利落。
沈燕白笑著遞到面前:“南兒可喜歡?”
南珠喜歡自然是喜歡的,又覺得他近日實在反常:“爺每日出門回來都要給南兒帶胭脂首飾,甚是奇怪,爺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沈燕白自然不會承認:“自然是心疼南兒看賬辛苦。”
南珠想要做生意,沈燕白前些日子教看賬,頭腦聰明,如今府里賬冊都給來打理。
南珠接過盒子,了圓潤潔的東珠,哼笑道:“卻不及爺辛苦,白日做人,夜里做狼。”
“我是狼,那南兒是什麼?”沈燕白從善如流,手指輕著腮:“是兔子麼?”
南珠打開他的手:“在搽香膏呢,爺莫要鬧我。”
沈燕白把臉湊到頸間去聞:“清新淡雅,還藏著一香甜,這梔子香襯你,我喜歡。”
說罷,張在南珠玉頸上吮出個紅印子。
南珠挖出一豆香膏摁沈燕白臉上,氣鼓鼓道:“都不能出門了,被旁人看見要笑話的!”
“誰敢笑,眼睛挖了。”
南珠哼一聲,不再理他。
今日沈燕白要帶南珠去外面的鋪子里轉轉,南珠想著這麼多首飾不戴可惜,出門前特地梳妝一番。
一頭烏發梳髻,戴上流蘇玉簪,上披著一緞掐花對襟,輕敷香,巧畫柳眉,淡掃腮紅,往日里南珠總是清湯掛面,雖已麗出塵,今日這一打扮,更似一顆的水桃,令人想咬上一口,滿口鮮。
沈燕白一門便是看到如此模樣。
南珠第一次在他面前打扮,原有些不太習慣,又對自己很滿意,看著銅鏡里的他問道:“好看嗎?”
沈燕白俯,與臉快在一,勾笑道:“不如從前好看。”
南珠聽這話就要不高興,可看他分明雙眸明亮,似墜滿了星,便知他在打趣自己,扭著子不準他:“你不喜歡,我偏要日日如此。”
沈燕白手將摟在懷中,薄著玉白耳垂輕輕含咬:“那我就要造個金籠子,將南兒關在里頭,每日親自給你搽胭脂,再了裳,你出不了門。”
明明是玩笑話,南珠對上銅鏡里那雙深眸時,忍不住打個寒:“爺莫要嚇南兒。”
沈燕白掰過的肩膀,吻下紅,氣沉沉笑道:“方才是騙你的,南兒很好看,貌若天仙,傾國傾城,只想將你藏在屋中,舍不得人看了去。”
沈燕白扣住南珠后腦勺,又要親,南珠推搡著他的肩:“莫要再親了,胭脂都被爺吃完了。”
“吃了再搽便是。”
南珠不依:“好麻煩的,還要再搽一遍。”
……
沈燕白帶南珠去看了泉州幾家布莊和茶莊。
每個鋪子都有掌柜,還有專門分管掌柜的管事們,每個月掌柜將賬本給管事過目,管事確認過后,再整理給沈燕白。
在茶館二樓休息時,南珠把著團扇好奇問道:“鋪子這樣多,爺就不怕他們中飽私囊麼?”
沈燕白理所當然道:“水至清則無魚,凡事講究適度,規矩過于嚴苛,他們自然心生怨念,很難全心全意替我辦事。”
南珠驚詫:“也是說,爺允許他們私下貪油水?”
“人無完人,沒人面對時能夠無于衷,只要不過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無妨。”
南珠卻無法理解:“得了麥子水車,有了碗還想鍋,有一就有二,貪心就跟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這樣的人怎可留?”
沈燕白笑問:“南兒想要如何?”
“一次不忠,終不用。做生意要日日與銀錢打道,最忌狗之人,自然棄用。”
沈燕白卻說:“小打小鬧無傷大雅,若是不知足,我自然不能容。要人人不貪心,恐怕這大盛找不出幾個人來。”
“其實打理府中也是一樣的道理,府中幾十上百號人,人多口雜,不是每個人能保證自己不犯錯,你若事事較真,府里就會有數不清的事等著你。不妨設個度,若有人超了這個度,你只管罰,若沒有,你權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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