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嬤嬤說南珠行禮學不好，罰在院子里跪兩個時辰。

在面前，南珠任打任罵，沒有半句怨言，不要太老實，因此莊嬤嬤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費勁找了一塊凹凸不平的石板讓跪，兩個時辰后，南珠膝蓋痛到麻木，坐在地上緩了好一陣才勉強站起來。

莊嬤嬤冷眼瞧著：“行禮都學不好，今晚不許吃飯，明早繼續練，別想著懶。”

南珠低下頭：“是，奴婢知道了。”

莊嬤嬤離開后，南珠才終于一瘸一拐地回了房。

回到屋里，發現桌上擺著一個食盒，是惠嬤嬤和采星給準備的，正在屋里等。

采星向前扶趕坐下來：“膝蓋怎麼樣？”

南珠蒼白道：“還沒廢。”

“先趕吃飯吧，吃完飯我和嬤嬤給你上藥。”

“謝謝嬤嬤、謝謝采星姐姐。”

惠嬤嬤打開食盒，兩菜一湯端出來擺好：“別客氣，爺離府前叮囑我們好生照顧你，今日卻讓你苦了。”

南珠吃完飯，采星和惠嬤嬤給子上藥。

膝蓋毋庸多說，青紫連一片，還能走回來都是萬幸。上還有被莊嬤嬤用子打過的地方，和胳膊上腫的腫，紅的紅，甚是慘烈。

惠嬤嬤小心翼翼給南珠抹完藥后，咬牙切齒道：“黃嬤嬤都說了，不可太過嚴厲，這個莊嬤嬤分明就是存心的，明日我去老夫人那說明況，老夫人喜歡你，定會為你做主。”

畢竟是沈燕白的祖母，南珠心里雖看清老夫人的真面目，但沒有實際上的證據，不好跟旁人說。

穿上衫，問道：“老夫人待邊的人都很好？”

“是啊，從不苛待下人，從來都是和悅的，也就是脾氣太好，一些跟在邊的老虔婆太把自己當蔥，以為自己是皇親國戚了，高高擺著架子不知給誰看。”

南珠確是抿不語，這位老夫人是個佛口蛇心的，旁人唱白臉，來唱紅臉，還得個待人寬厚的好名聲。

雖然柳夫人也不好相與，輒發火打人，至都在明面上，總比在草叢里走路，不知什麼時候會被藏在草里的蛇咬一口好。

采星也道：“今日遭這份罪，明日不知還有什麼在等著，爺若知道不知多心疼，要不明日還是去跟老夫人說一聲。”

南珠搖搖頭：“不可，上這些傷不痛不，彩星姐姐和惠嬤嬤是疼我，才為我心疼，換做旁人未必容。去到老夫人面前，莊嬤嬤還會反咬我一口，說是我學不好規矩，公事公辦老夫人不好指責什麼，旁人還會說我不知好歹。”

采星：“就讓繼續折磨你？”

南珠膝蓋，莊嬤嬤不將層皮，是不會罷休的，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南珠思索著道：“若要老夫人出面，得挑出些莊嬤嬤的不是來，場面鬧到老夫人不得不將帶回去的地步。”

老夫人若是不想被莊嬤嬤連累仁慈的名聲，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南珠心生一計，讓惠嬤嬤和彩星附耳過來。

采星聽完，不由得意外，再看南珠明明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居然也會有這麼坑人的計策。

果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

第二日上午，南珠端著一盆水在日頭下站了兩個時辰，午飯也沒吃，下午莊嬤嬤又在院子里教泡茶。

“這泡茶水溫很有講究，雖說好茶不怕沸水泡，但有些茶葉用水燙了，味不好，就不口了。”

“大爺是最吃茶的，口的茶哪里不對，了哪道工序，糊弄不了他，你作為丫鬟，泡茶這點功夫一定馬虎不得。”

南珠將剛泡好的茶遞過去：“嬤嬤請用茶。”

莊嬤嬤覷，直腰板接過茶來抿了一口，皺眉道：“水溫不夠。”

南珠再泡一壺。

“味濃了。”

“味淡了。”

……

“算了，我只看你泡茶的樣子就是個手笨的，泡茶的老手，只一杯子就知道水溫夠不夠，你還是太缺乏經驗。”

南珠怯懦道：“奴婢愚鈍，還請嬤嬤指教。”

莊嬤嬤端起架子：“這里一碗滾水，你雙手捧住，好好看著，什麼水溫我放的什麼茶葉。”

南珠了那碗壁，燙地回手：“嬤嬤，這碗太燙了。”

莊嬤嬤立即冷下臉來：“我這手連油鍋都下過，端碗熱水你就不了了，不端著碗你怎知道水是燙了冷了，不知道水溫你怎麼知道該放什麼茶葉泡什麼茶！”

說罷，又拿出子對著南珠的手打幾下，南珠白皙的手背上出現一條長長的紅痕，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還不快端起碗來！”

南珠忍耐下來，手指按著碗的口沿和圈足，小心翼翼端起來，莊嬤嬤斥：“手要放在碗腹，捧起來！”

又嫌南珠磨蹭，揮子就打，南珠偏了下子，子不偏不倚打翻了手里的碗，滾燙的水全撒在莊嬤嬤鞋上。

繡花布鞋最吸水了，這只腳跟泡在滾水里似的，燙得莊嬤嬤直跳腳，模樣甚是稽。

“哎呦，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莊嬤嬤，你沒事吧……”南珠手忙腳的樣子，捂著喊到：“哎呀，您的鞋都了！”

莊嬤嬤踩住鞋跟，把鞋甩出去，又匆匆了騰騰冒著熱氣兒的子，只見右足被燙得通紅，跟豬蹄子似的。

南珠原本打算只灑一點水在腳上，誰知莊嬤嬤子那樣用力打下來，想收都收不住。

莊嬤嬤自然是一肚火，揮著子往南珠上打：“一碗水也端不好，你還有什麼用，心燙我是不是……”

打了十來下，原抱著胳膊喊疼的南珠突然往地上倒去，吐出一口后，子搐幾下再不省人事，莊嬤嬤手里子頓在半空中，愣住了。

惠嬤嬤正端著茶葉過來，看到南珠倒在地上，手中盤子摔在地上，尖一聲便大喊道：“快來人啊，打死人了！”

慌的在廊間吆喝：“快來人啊，南珠被莊嬤嬤打死了，來人啊……”

很快，周圍干活的小廝都跑過來，莊嬤嬤扔下子，手指哆哆嗦嗦去探南珠鼻息，竟沒有出氣。

嚇得癱坐在地，語無倫次解釋：“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惠嬤嬤夸張道：“都打得淋淋了，還說不是故意的。”

果然，只見南珠下有好些痕，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