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殿里檀香裊裊,明黃紗帳后,一張紫檀雕花榻上靜靜平躺一名子。
的上,蓋著薄薄的一層錦被,烏發如瀑鋪展在枕間,面容瑩白如玉,眉峰平展。
謝縝十幾年來,以南海鮫油養護的,更命醫每日用參敷面,
即便沉睡了十五載,臉上歲月痕跡并不明顯,仍有著當年名南昭第一人的影子。
蔓蘿細看之下,只見那皇后江睛月鼻梁秀,線和,連沉睡時微抿的弧度,都與夕如出一轍,難怪謝瀾兄弟初見,便篤定夕是他們的妹妹。
忍不住拽了拽夕角:“我的天……你跟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夕著榻上人的眉眼,心口突然泛起一陣酸楚。
知道,這便是為了生下自己而遭逢大劫的母親。
謝縝上前,坐在榻邊,輕輕握住妻子的荑:
“月兒,朕把咱們的兒找回來了,你要趕快醒來……”
夕淚水漫過眼眶,上前一步,指尖輕輕拂過母親微涼的手背,俯近枕邊,聲音抖如蝶翼:
“母后,我是夕,也是您的湉兒,我回來了。”
殿唯有燭火輕的聲響,江睛月依舊眼簾輕闔,長長的睫在眼下投出靜謐的影,沒有半點靜。
夕再也忍不住,伏在母親懷中痛哭起來,淚水浸了月白的錦緞。
謝縝著妻重逢的場景,頭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謝瀾與謝湛雙雙跪倒在榻前,低喚:
“母后……”
吳太后在他們后,拄杖嘆息。
待夕稍稍平復,忽然抬眸,淚痕未干的臉上著堅定:
“父皇,母后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謝縝眼中閃過驚:“你如何得知?”
“下毒的人,可是天啟鎮國將軍,蕭北承?”
此言一出,謝湛“嚯”地起:
“是他?”
謝瀾雖未作聲,拳頭卻已握。
謝縝看著妻子那閉的雙眸,良久,才聲開口:
“不錯。當年你母后誕下你后昏迷,太醫院查不出病因,還以為是產后虛弱,加上得知你被拋下黑水湖傷心所至,可是,直到八年前,蕭北承奉赫連琮之命,攻打南昭……”
謝縝眼中燃起一怒意:
“八年前,蕭北承親率二十萬大軍陳兵南昭邊境 。開戰前,朕突收到函,蕭北承邀朕在祈州聽雨亭見,言稱有要事相商。朕本回絕,可蕭北承在信的末尾,竟提及你們母后的病,乃中毒所致,要解藥務必赴約,所以朕才微服與他相見。”
他微微緩了口氣:
“那日雨下得極大,蕭北承獨坐亭中琴。見朕到來,他竟直言不諱。原來,十五年前他趁朕南巡之際,潛皇宮在你們母后的安胎藥中,淬了一種劇毒。那毒無無味,遇熱即化,普通醫者皆查驗不出。”
“他要您助他謀反?“謝瀾突然出聲。
“不錯。”謝縝冷笑一聲:
“他要朕與他在戰場上假意周旋,并把祈州之地付予他,他將南昭銳駐于此地。你們知道八年前那場大戰便是因祈州而起,畢竟誰都不愿放棄這塊兵家必爭之地。
他說,他不滿天啟皇帝赫連琮已久,想要擁兵自重,伺機謀反。待他起事時,須得朕派出十萬大軍呼應,事后割讓三州為謝,最重要的,會出毒害你們母后的解藥……”
謝湛聽得神,問道:“您答應了?”
謝縝嘆息:
“是啊。朕明知是虎狼之約,可為了你們的母后,也只得妥協。所以,后來的戰場廝殺皆是虛張聲勢,演給兩國看的戲碼。結果卻出乎意料之外,那天啟皇帝赫連琮,也非等閑之輩,早已查出蕭北承有謀逆之意,遂派楚殤,趁著兩軍作戰之前,以毒箭殺了蕭北承,解藥一事,不了了之……”
夕冷冷一笑,臉上浮起一肅殺:
“死的卻不是蕭北承,而是他用了金蟬殼之計,拉了個替死鬼。而他,試圖利用他的妻子蘇纖與赫連琮那舊,保下蕭家軍不被調回京都,再利用蕭南晏為父報仇心切,在京中網羅朝臣試圖謀反,他便可坐收漁翁之利,還可以看著赫連琮的親生兒子,顛覆自己父皇的江山。”
謝縝在天啟也埋設了不眼線,對于天啟時局變化也知個大概,聽夕這般說來,他嘆了口氣,一臉的落寞:
“下毒之人是他,聽說他葬于飛云寺那場火海,這世間,也許再無人能替你們的母后解毒了。”
話音未落,眾人后忽然響起清脆的嗓音:
“那也未必,或許我可以試試?”
眾人皆是一怔,紛紛循聲去,卻見說話之人,正是蔓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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