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燼聽到后的靜，待他轉回看時，嚇得真魂出竅。

他瘋了一般撲到鐵索，探出雙手，卻只攥住一把冰冷的山風。

下方云霧翻涌，早已不見那抹亮紫。

“蔓蘿，蔓蘿，你不要嚇我！”

他渾劇震，縱就要跟著跳下去，卻被后沖過來的弒魂死死抱住：

“國師，萬萬不可！”

隨之，又沖上來幾個死士，將楚燼牢牢按住。

“蔓蘿——”

山風卷著他的怒吼灌峽谷，卻連回聲都被濃霧吞噬。

楚燼僵在崖邊，猩紅的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那雙總是含著邪魅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空與驚惶，仿佛整個世界都隨著那墜落的紫影，碎了崖下無法拼湊的迷霧。

半晌過后，他終于清醒過來，踉蹌著掙開弒魂，厲聲吩咐：

“快，快隨本尊去崖下尋找，萬一下面是水，也許還活著……”

……

赫連楓余瞥見寒梟背著蕭南晏消失在山道拐角，心知他們下山后，一定會召令蕭家軍，若是蕭家軍主力抵達，自己這點人馬不過是甕中之鱉。

想罷，他猛地揮劍震開傅云卿的劍勢，沖著后玄甲衛打出撤退手勢：

“走！”

話音未落，他率先躍上石階，玄甲衛如水般隨其后，踏著滿地斷刃與尸骸，順著后山的小路，如水般撤離。

轉到后山之際，赫連楓回飛云寺，沖天的火舌正將最后半截佛塔吞噬。

璃璃瓦在烈焰中流火，像極了夕墜坑時眼中燃盡的。

他頭突然泛起酸，心臟被一鈍痛攥，勒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疼。

這一次，他原想將救下，從蕭南晏手中搶回，卻不想自己帶來的人馬了送上路的催命符。

山風卷起灰塵燼，落在他的臉上，的，像有蟲在爬。

人生中，他第一次對蘇沁瑤生了怨懟。自己的母后，為何執意要死夕，也不過是蕭南晏手中的一枚棋子。

想到與的初見，梨花樹下，白翩然的，功闖了他的心底，從此以后，再難剝離。

可是，那個在太池邊，倚在他懷里靜靜而立的清麗子，此生再也不見。

“若沒有蕭南晏……”

赫連楓喃喃自語，狠狠握了拳頭。

若不是蕭南晏，還好好地待在太子府里。

就算的心中沒他，只要他待百般溫，娶做妻子，日日相對總有分，總好過如今的尸骨無存。

可這世間，從來沒有如果。

赫連楓猛地發足朝著山下狂奔，那曾燦若星辰的眸子里，掩去一溫熱，眼神重歸狠戾。

今日他所有痛苦的源，都歸咎于那個同父異母的兄長——是蕭南晏毀了他的一切，亦奪走了他此生至。

“蕭南晏……”

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像在咀嚼一塊冰：

“你我之間，終將不死不休……”

傅云卿眼瞧著赫連楓和他的人消失在林深，并未追擊。

蕭南晏的傷勢不容小覷，只怕夕的死，令他心痛更甚，傅云卿此刻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再去追擊赫連楓。

寺外殘余蕭北承的那些死士，聽聞主子葬火海，頓時作鳥散。

傅云卿得知蔓蘿墜下懸崖，亦是大驚失，若是蕭南晏醒來，知道蔓蘿也出了事，一定更會急火攻心。

他著仍在燃燒的寺院，殘垣斷壁間火星如流螢飛舞，當即點出兩隊人馬：

一隊留下救火，掘開暗坑尋找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另一隊繞小路到崖底搜尋蔓蘿的下落。

他自己則帶著幾名親衛，朝著山下疾奔而去。

山道上，還殘留著激戰的腥味，遠蕭家軍的赤旗已如云般漫過山脊。

蕭南晏本來早已部署，只待他救出夕，便會將蕭北承一黨，一網打盡。

誰料想，夕出了意外，打了他所有的計劃。

此刻，傅云卿的心里沉甸甸的。一夕之，兩個朝夕相的丫頭，皆是生死未卜，看這樣子，兇多吉。

他太清楚這位冷面王爺的子，人前雖表現得對夕冷漠疏離，可對早已深種而不自知，況且，那個丫頭的腹，還孕育著兩人的骨。

瞧著今日蕭南晏接連吐，怕是痛到極致，傷了心脈。

若夕真有個三長兩短，以蕭南晏的執拗子，能否熬過這道坎，他實在不敢想。

想歸想，傅云卿腳下的步伐卻是越發加快。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盡快趕回太師府，取來祖傳的續命丹藥，給蕭南晏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