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楚燼與蔓蘿相擁而眠。

他整夜摟著自己的人，溫熱的大手覆在的小腹上，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蔓蘿，做我楚燼的人，絕不能一輩子活在別人的掌控里。這蠱，我一定能為你解開。至于蕭南晏……”

他頓了頓，眸中閃過一狠戾：

“他若敢催赤忠蠱，我定要他死無葬之地！”

夜風從窗鉆，吹得燭火明明滅滅。

楚燼似是覺得自己說這些有點掃興，吻著的額頭安：

“蔓蘿，我楚燼對天發誓，此生唯你一人，只對你和兒子好，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要為你摘得……”

蔓蘿埋在他懷里，聞著他上清冽的皂角香，狠狠退眼中的水——這該死的楚燼，總是在以為能狠下心時，用滾燙的溫，將的防備熔得一干二凈。

往他的懷里拱了拱，像只收起利爪的小貓，忽然放了聲音：

“楚燼，只要你別再幫赫連楓，我也不幫蕭南晏，我們就躲在這里，與世無爭地過日子，直到孩子出生，可好？”

頭頂驟然陷死寂，唯有兩人疊的呼吸聲，在寂靜中起伏。

楚燼的手掌停在發間，半晌未再落下。

蔓蘿能覺到他膛劇烈起伏，像是有千軍萬馬在心中廝殺。

想，他一定不會答應：殺父之仇的枷鎖，與赫連楓的義，將他困在忠義與男之間，換作是，也會難以選擇。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帶著深深疲憊的嘆息，從頭頂傳來：

“好。”

……

接下來的兩日，時仿佛被糖浸。

楚燼對赫連楓所有暗樁聯絡視而不見，變著法子尋來城南糖漬梅子、城西皮炊餅、城東萬記燒鵝、城北崔記烤，瞧著蔓蘿捧著食盒吃得腮幫子鼓鼓，沒有半點淑的模樣，他卻笑得開懷。

天知道，生平他最討厭這種沒規矩、沒教養的子，卻在遇見蔓蘿以后，全都改了觀。不僅不厭煩，反而覺得率真可的很。

吃飽喝足，兩人裹在錦被里聽風看雨，困了就相擁而眠。

楚燼連指尖都收著力道，只敢輕輕描摹小腹的弧度。

夜里，他還會守在藥爐前，親自盯著安胎藥咕嘟冒泡。

第三日清晨，蔓蘿對著滿桌致的膳食，蹙起眉峰。

楚燼夾起一筷水晶蝦餃湊到邊，卻偏頭躲開：

“不想吃。”

他放下筷子，大手探上額頭：“可是不舒服？”

蔓蘿一陣干嘔，楚燼急忙上前為拍背。

算算日子，于早孕初期，這兩天又吃了過多油膩的東西，也該有惡心、嗜睡等孕期反應。

“那想吃點什麼？”

蔓蘿拽著他的袖口晃了晃：“我想喝點冰鎮酸梅湯。”

一旁的老仆聽罷，剛要出門去買，楚燼卻按住他肩頭：

“我去罷！城里鋪子的酸梅湯得加冰塊鎮著，你腳程慢，端回來該溫了。”

說罷，他指腹蹭過蔓蘿鼻尖，一臉憐地在上了個香：

“乖乖等我，一個時辰準回。”

蔓蘿點頭，倚在窗邊看著他推開院門，影消失在晨霧里，這才轉，在屋子里閑逛。

忽然，瞥見角落里擺著個褪的藤編笸籮，聽楚燼說他，那是他娘親生前留下的件， 里面散著幾團彩線和三兩塊藍底碎花布。

蔓蘿心來，拈起布料比劃——給未來的大兒子做個小肚兜吧，好歹也是老母親的一份心意。

不知道為何，楚燼對于有孕這件事的興，也有點染了。

原本，是不大想要這個孩子的。

可是，孩子爹那般歡天喜地的，又肯為放棄仇恨，對腹這塊，也多了幾分期待。

想想生個小東西出來，沒事教他玩玩毒。他爹是毒王，他娘是毒后，他當個小毒蟲也不錯喲。

蔓蘿似乎也楚燼影響，篤定肚子里懷的是個兒子。

自己本也喜歡男孩，因為，最煩孩子的扭扭，唧唧歪歪，遠不如兒子，打也打得，罵也罵得。萬一以后楚燼薄待，兒子便揍他老子，替出氣。

蔓蘿想著未來兒子騎在楚燼脖子上，對著他拳打腳踢的模樣，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不過，手底下也沒閑著，已然笨拙地將那塊藍花料剪出月牙形。

穿針引線時，不小心被針扎了手指，正含著指尖蹙眉，后忽然響起賤兮兮的笑聲：

“喲，這哪里還是殺人于無形的千面紫剎，怎麼躲在這兒穿針引線，不怕你的主子催赤忠蠱麼？”

蔓蘿驚得手一抖，繡針掉在地上。

不用回頭，聽這欠揍的腔調，便知來人是傅云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