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目冷嗖嗖地在蘇沁瑤臉上劃過，令驀地打了個寒。

不知道為何，那雙翳的眸子，令生出一似曾相識的覺，莫名地不敢再開口。

燭死死盯著蕭南晏，他早做決定：

“南晏，你往日的狠辣勁呢？當年十六歲的你，夜屠三十里叛軍時，可曾手過？這赫連琮和你除了那點緣關系，還有什麼？可北承兄卻給了你十四年的疼之，難不，他的仇，你就此不報了麼？”

蕭南晏住劍柄的指節，泛起青白，卻是薄抿，未曾開口。

倒是赫連琮，踉蹌著向前奔了幾步，臉一驚惶：

“不要，你要殺就殺朕，不要傷害！”

蘇纖盯著赫連琮一臉急切的模樣，眼中忽地染上一層水霧：

“赫連琮，你這又是何必？你是天啟的皇帝，斷不能死。我亦不想讓晏兒背上弒父之名。該死的，終究是我才對。其實，早在八年前，我本就該死了！”

一雙含淚的眼眸，狠狠瞪著燭：

“我不知道，你為何這般恨我，我與你又有何怨何仇，或許，你真的只是與北承兄弟深 。那麼，你便殺了我，只求你，別再我的晏兒。”

燭一雙鷙的眸子，在蘇纖的臉上逗留片刻，握劍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邊浮起一冷笑：

“怎麼，要殺赫連琮，你心疼了？在北承兄的靈位前，懺悔了這麼多年，還不能忘掉舊人麼？”

蘇纖一下子白了臉：

”你、你胡說什麼！”

燭卻不再理，繼續迫蕭南晏：

“南晏，燭叔叔說到做到，哪怕與你為敵，今日，也想要看看，你如何作選。”

蕭南晏臉上云布，自始至終未說過一句話。

燭的劍刃又下了幾分，蘇纖雪白的頸間，濺起一溜線。

“南晏，你若再不手殺了赫連琮，我……”

“燭，你不要再南晏！”

赫連琮忽然暴喝一聲，從側的一名侍衛手中奪過長劍。

他仿若困猶斗，長劍抖著在頸間：

“朕這一生，負了兒，更愧對南晏，造今日之局，皆是朕之錯也。”

他轉頭向蕭南晏，又看了看觀獵臺上的赫連楓，目里竟有釋然的笑意：

“今日，是贖罪，也是解，朕不想看著兩個兒子自相殘殺。朕以天啟第十三代君王之命，傳下口諭，朕是自裁死，與攝政王蕭南晏無關，不許任何人追究他的責任！”

他再度看了一眼自己此生深的子：

“兒，這算是朕為你做的，唯一一件正確的事。”

“赫連琮，不要！”

蘇纖一雙眸子瞪得老大，尖著想要掙燭的鉗制，卻見赫連琮已然橫劍劃向自己的脖頸。

只因，赫連琮知道，今日這僵局，實難破解。他更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兩個親兒拼到底，無論誰死，他都無法承。

他也希，因著自己的死，蕭南晏放下仇恨，放了他那幾個同父異母的親皇弟。

尤其，還可以換回自己此生最子的命，死也值得。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破空而來——

蕭南晏的驚鴻劍如閃電般劈至，準地擊落赫連琮手中那柄長劍。

赫連琮看著掉落在地的長劍，又看看面目清冷的蕭南晏，眸間涌起一欣喜：

“南晏，你不想朕死？”

蕭南晏淡淡瞥了他一眼：

“死人沒法贖罪，活著才是煎熬。”

話音未落，他忽然旋如電，轉瞬之間已到得赫連姝的近前，一把揪住的長發，將從塵埃里拽起。

金步搖墜地的脆響中，驚鴻劍已穩穩上赫連姝那纖細的脖頸。

赫連姝啊的一聲驚，慘白的臉泛著青灰：

“晏哥哥，你，你要殺了我麼？求你，放，放過我……”

蕭南晏卻是充耳不聞，一雙眸子定定地盯著燭：

“燭叔叔先后救兩次，倒讓本王有些好奇了——”

他挑眉向僵持中的對手，劍刃微，惹得赫連姝間溢出破碎的嗚咽：

“本王在想，這個人對燭叔叔，似乎很重要呢？不如，咱們談個條件。”

燭瞳孔驟，握著劍柄的手微微一頓，聲音里帶著刻意的疏冷：

“我與，素不相識，兩次相救也是機緣巧合……”

“哦？”蕭南晏截斷了他的話：

“既然是無關要，反正這位公主也是個冒牌貨，留著亦是令天啟皇室蒙，那本王有好生之德，便費點力氣，打發了罷！”

說著便要手，眼底沒有半分猶豫。

“住手！”

燭的喝聲里，終于有了一裂痕：

“你想談什麼條件？”

蕭南晏邊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放了本王母親，換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