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禮的日子越近，封明舟就越神經兮兮的。

這天，江城下過了小雨，地上還是漉漉的。

顧漫漫剛走出秦氏大廈旋轉門，腳下猛地一。

“小心！”

一只手及時扶住了的胳膊。

顧漫漫站穩，抬頭看到是霍云霆。

“謝謝。”顧漫漫松了口氣。

“下雨路，顧總慢點走。”霍云霆溫和地笑了笑，松開了手。

兩人簡單談了兩句合作的后續事宜，霍云霆便先行離開。

顧漫漫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封明舟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側臉線條繃得死。

一路無話，直到車子駛西郊別墅。

剛關上門，封明舟就轉過，高大的影帶著迫。

“以后不準再見霍云霆。”他的聲音又冷又，沒有毫商量的余地。

顧漫漫換鞋的作頓住，抬起頭看著他：“為什麼？”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封明舟的眼神沉了下來，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秦氏和霍氏的合作，我會讓下面的人去對接。”

顧漫漫皺起眉：“封明舟，你能不能講點道理？工作上的事，怎麼可能完全不見面？”

“我看到他你了。我不喜歡。”

“他只是扶了我一下！因為地！”顧漫漫覺得有些無力，他這醋吃得簡直莫名其妙，“你能不能別這麼稚？”

“我稚？”封明舟近一步。

“是！”顧漫漫也來了火氣。

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就在這時，封明舟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趙。

他接起電話，語氣不善：“喂？”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

“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他掛了電話，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轉就往外走。

夜漸濃，市中心的某家高級會所包廂里，燈迷離，音樂低沉。

趙晃著手里的酒杯，看著對面一杯接一杯灌酒的封明舟，忍不住開口：“我說哥們兒，你這馬上就要抱得人歸，當新郎了，怎麼還搞得跟要破產了一樣，在這兒emo呢？”

封明舟仰頭又灌下一杯威士忌，辛辣的過嚨，卻沒有驅散心頭的煩躁。

“你不懂。”他放下酒杯，聲音有些啞。

“我是不懂，”趙湊近了些，“你這婚禮準備得，恨不得把地球都買下來，怎麼看都是上心得很。這會兒又擺出這副死樣子。”

封明舟沉默地看著杯中酒。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低開口：“日子越近，我越怕。”

趙聞言一愣，杯子停在半空：“你怕什麼？你封明舟還有怕的事？”

“我怕反悔。”

趙眨了眨眼：“不可能吧，都已經答應你了，戒指都戴上了，婚禮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怎麼可能反悔？”

封明舟抬起眼，眼底是脆弱不安：“你不懂。”

“今天和霍云霆見面了。”

趙恍然大悟：“啊，原來是吃醋了。”

封明舟臉一沉，手里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不是吃醋。”

“不是吃醋是什麼？不就是因為漫漫和霍云霆見面，你心里不爽嗎？”

“我只是不希接任何可能的風險，尤其是在婚禮前。”

趙看著他過度繃的神，突然意識到事不是那麼簡單。

封明舟的反應，已經超出了正常的擔憂范疇。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趙試探著問。

封明舟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我夢見婚禮那天，漫漫在臺上突然倒下，我怎麼都不醒……”封明舟的聲音有些抖，他用力閉了閉眼，似乎想把那些可怕的畫面趕出腦海。

“就因為一個夢？”

“不只是夢。”封明舟抬起頭，眼神中帶著難以言說的恐懼，“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我越是期待婚禮那天，就越是到不安。”

趙深吸一口氣：“老封，你這是典型的婚前焦慮癥。很正常，每個準新郎都會有的。”

封明舟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我控制不住自己。”他輕聲說，“越接近婚禮，我就越害怕會有什麼事發生，就越想把攥在手心里。”

趙靠在沙發背上，長嘆一口氣：“兄弟，你這是有點過度擔憂了。”

“我不敢賭。”封明舟堅定地說，“我不能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

趙看著他一杯接一杯，最終還是沒再勸，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喝點，早點回去陪嫂子吧，別胡思想。”

封明舟沒應聲，又坐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坐不住了。

剛才在氣頭上，他怕自己口不擇言，或者做出什麼失控的事，才摔門而出。

可現在冷靜下來，酒意上涌，心里的恐慌瘋長。

他猛地站起，步子有些不穩地往外走。

“欸，我送你……”趙的話還沒說完，包廂門已經被重重關上。

車子在夜里疾馳。

他跌跌撞撞地沖進別墅，回到房間。

“漫漫？”他啞著嗓子喊了一聲，沒有回應。

心，一點點往下沉。

他看到帽間門口，一個敞開的行李箱。

箱子里，疊放著顧漫漫的。

封明舟僵在原地，渾的瞬間凍結。

他最擔心的事，他心深一直恐懼的那個可能，就這麼赤地擺在了眼前。

果然還是要走。

那個求婚，那場流星雨，那些承諾……是不是都只是他的一廂愿？

終究，還是要反悔了。

巨大的恐慌和絕如同水般將他淹沒，一波接一波，毫無退意。

酒帶來的暈眩被徹底沖散，只剩下冰冷刺骨的痛楚。

他想往前走，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挪不分毫。

視線開始模糊，眼淚不控制地從眼眶落，順著臉頰滾下來。

他抬手捂住臉，肩膀控制不住地抖起來，嚨里發出抑嗚咽的聲。

果然，他還是抓不住。

他什麼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