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外。

顧漫漫背靠著冰冷的墻壁。

腦子里糟糟的，全是震耳聾的炸聲，水泥塊砸落的轟鳴，還有他用死死護住的那個瞬間……

“顧小姐！”封氏的助理團隊急匆匆趕來，看到顧漫漫失魂落魄的樣子，頭發凌，臉蒼白，又想到里面生死未卜的老板，一個個神復雜又擔憂。

有幾個知曉囑容的助理，心頭更是七上八下。

萬一……萬一封總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眼前這位，可就是封氏未來的主人了。

他們的前路，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

時間，從未如此難熬。

終于，急診室的紅燈滅了。

門被推開，醫生摘下口罩，走出來。

“醫生！”顧漫漫和趙幾乎是同時沖了上去。

“病人失過多，小是碎骨折，況比較嚴重。”

顧漫漫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不過，”醫生繼續說道，“萬幸的是，臟沒有到嚴重損傷。手很功，骨折的地方也理好了，已經離生命危險，后續需要長時間靜養恢復。”

顧漫漫繃到極致的神經驟然松懈，眼前猛地一黑，晃了晃，險些栽倒。

“顧總！”

晴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監護儀規律的電子音。

顧漫漫站在病床邊，看著他沉睡的臉。

那張總是帶著強勢和算計的臉，只剩下脆弱和蒼白。

他的右打著石膏，手臂上扎著輸針。

廢墟里的畫面又一次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他用之軀為擋住墜落的巨石，在耳邊斷斷續續代后事……

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他用命護著。

封明舟的睫輕幾下，慢慢張開眼睛。

“你醒了？”

封明舟試圖開口，卻只發出一點嘶啞的氣音。

顧漫漫立刻反應過來，俯托起他后頸，另一只手拿過杯子，將吸管湊到他邊。

“慢點喝。”

他咽下最后一口水，嗓音里帶著干：“你……傷著沒有？”

顧漫漫用力搖頭：“我沒事。”

“你現在覺怎麼樣？醫生說你……”

他沒讓說完，就打斷了：“漫漫，在里面……你說的話……”他頓了頓，似乎在積攢力氣，“我都聽到了……”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醫生帶著護士走了進來。

“病人醒了？”醫生走到床邊，開始檢查各項儀數據，又看了看封明舟的瞳孔反應。

“生命征平穩，但還需要觀察。”

他翻看著手里的病歷板，對上顧漫漫詢問的目，繼續說道：“病人失過多，主要是右小碎骨折，這個是最麻煩的，手我們盡力做了最好的理，但恢復期會很長，需要絕對的靜養，不能有任何差池。”

/

接下來的日子，顧漫漫幾乎是住在了醫院。

親力親為地照顧封明舟。

封明舟得很，心安理得，并且總能找到各種理由讓靠近。

“我想洗澡。”

顧漫漫作一頓，看向他打著石膏的。

“醫生說你現在況還不穩定，不能。”

“上不舒服。”他皺著眉，語氣帶著點病人的任，“黏糊糊的。”

顧漫漫有些無奈：“我給你過了。”

“那不一樣。”他堅持。

“別鬧。”

“嘶——”封明舟卻忽然倒吸一口涼氣，眉頭蹙起，臉上出了痛苦的表。

顧漫漫心里一驚，俯靠近他。

“怎麼了？哪里疼？”

一靠近，封明舟一把將拽進懷里。

他低沉的笑聲在耳邊響起，帶著得逞的愉悅，腔都跟著震起來。

顧漫漫反應過來，又氣又窘。

這人！都傷這樣了還不老實！

“封明舟！”掙扎著想推開他，手掌抵在他口，卻被他抱得更。

“你放開！”抬手就往他膛上錘了一下，“騙我！有意思嗎？”

封明舟低頭看著懷里氣鼓鼓的人，眼睛瞪得圓圓的。

他角的笑意更深，帶著幾分賴皮：“有意思。”

他收手臂，下輕輕蹭了蹭的發頂，聲音低啞，帶著病后的虛弱，卻又著一子滿足。

“抓到你了。”

“別，讓我抱一下。”

顧漫漫在他懷里僵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放棄了掙扎，任由他抱著。

“漫漫，你休想耍賴。”

顧漫漫迷地抬頭看他：“我怎麼耍賴了？”

“你說只要我能活著出去，就答應我。”

“我聽到了。”封明舟眸一沉，聲音陡然鄭重，“每一個字，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顧漫漫避開他的目，輕聲辯解：“那時候況急……”

封明舟了抱著的手臂：“不管你是出于什麼目的說的，我都當真了。”

“現在我活著出來了。”

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明舟——”趙大步走進來，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看到病床上相擁的兩人，趙的腳步頓住。

顧漫漫條件反般地從封明舟懷里掙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趙慌忙后退兩步，連聲道歉，“我不知道你們在——我是說——我應該先敲門的！”

趙尷尬地站在門口，左右踱了幾步，眼神不知該往哪放。

顧漫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退開幾步，拉開和封明舟的距離。

“我先出去一下，你們聊。”快步走出病房。

趙等顧漫漫離開后，立刻湊到病床前。

“怎麼樣？恢復得不錯嘛。”他低聲音，眉弄眼，“這麼快就能摟摟抱抱了？”

封明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有事說事。”

趙撇了撇，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醫生剛才跟我說了，你的各項指標都恢復得不錯，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說真的，這次真把我們都嚇壞了。”

他的表變得嚴肅起來：“以后別干這種事了，你這條命，矜貴得很。”

封明舟：“我不了再次死在我眼前。”

“我進去之前就想好了，萬一……我也就隨去了。”

趙皺起眉：“胡說八道什麼？”

“我認真的。”

“在那一刻，我什麼都不在乎了。”

“權勢、地位、財富……如果不在了，這些對我還有什麼意義？”

趙深吸一口氣：“你瘋了。”

封明舟搖搖頭，角勾起一抹苦笑。

“我這一生，弄丟過太多東西。”

“但唯獨，我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