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漫漫看著他眼底狡黠的,還有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心里直嘆氣。
“啪”地一下把紙巾扔進旁邊的垃圾桶,站起。
“我去給你倒水。”
背對著他,快步走向飲水機,試圖用這個作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封明舟看著略顯倉促的背影,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靠回床頭,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看起來更舒適一些。
傷口確實還在疼,但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夸張。
這點疼痛,對他來說,本算不了什麼。
只要能讓留在邊,別說挨一刀,就是再挨幾刀,他也心甘愿。
顧漫漫端著水杯回來,遞給他。
他手去接,手指不經意地過的指尖。
顧漫漫迅速收回手,水杯差點手。
封明舟穩穩地接住水杯,低頭喝水,掩飾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他喝得很慢,目卻一直落在上。
顧漫漫被他看得渾不自在,索走到窗邊,看向外面的風景。
已經是傍晚,夕的余暉給遠的建筑鍍上了一層金邊。
病房里很安靜。
“漫漫。”他又。
顧漫漫轉過:“又怎麼了?”
封明舟放下水杯,拍了拍自己邊的位置。
“過來坐。”
顧漫漫沒。
“站著好。”
他看著,眼神里帶著一傷:“我一個人……有點悶。”
又是這招。
顧漫漫在心里又嘆了口氣,認命般地走過去,在距離床邊一步遠的地方停下,拉過椅子坐下。
封明舟看著刻意保持的距離,也不惱,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秦二叔那邊,你想怎麼理?”他問,語氣變得正經起來。
顧漫漫沉默片刻:“按法律程序走吧。”
蓄意傷人,教唆鬧事,這些罪名足夠他在里面待上幾年了。
“好。”封明舟應道,“我會讓律師跟進。”
他頓了頓,又補充:“秦氏部,我已經讓人清理干凈了,以后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
顧漫漫點了點頭,沒說話。
秦家對來說,已經徹底為過去式了。
“基金會的事,進行得怎麼樣?”封明舟換了個話題。
“順利的。”提到基金會,顧漫漫的神和了一些,“晴姐很有經驗,都安排得很好。”
“那就好。”
兩人一時無話。
氣氛有些微妙的安靜。
封明舟看著的側臉。
他很想手去,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不能得太。
他需要耐心。
“漫漫……”他再次開口。
顧漫漫:“還有事?”
“沒事。”他搖搖頭,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就是想看看你。”
顧漫漫:“……”
深吸一口氣,走回床邊,拿起桌上的水杯:“還要喝水嗎?”
“不喝了。”他看著,“坐下陪我說說話。”
顧漫漫拉開椅子,還是坐在了之前那個保持距離的位置。
封明舟看著的小作,也不點破,只是目沉沉地著。
病房里再次安靜下來。
不說話,他也不急。
他就那樣看著,仿佛要將這幾年來錯過的時,都一點點看回來。
顧漫漫被他看得有些坐立難安,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椅子的扶手。
“你……”終于忍不住先開了口,“傷口還疼嗎?”
“疼。”他回答得很快,很干脆。
顧漫漫一愣,沒想到他承認得這麼直接。
他看著微怔的表,眼底閃過一笑意,隨即又皺起眉,流出痛苦的神:“特別是你不在的時候,更疼。”
顧漫漫:“……”
就知道。
這人本沒一句正經話。
別開臉,不再看他:“那我去護士給你打止痛針。”
“不用。”他拉住的手腕。
他的手心依舊溫熱,甚至有些燙人。
顧漫漫掙了一下,沒掙開。
“止痛針沒有用。”他看著,眼神認真,“你在這里,就不那麼疼了。”
話張口就來。
趁他楞神,顧漫漫飛快地回手。
“我去給你拿藥。”站起,走向旁邊的柜子。
封明舟看著倉惶的背影,低低地笑了起來,腔的震似乎牽扯到了傷口,他輕咳了兩聲,角的笑意卻更深了。
“吃藥了。”
封明舟沒有立刻去接水杯和藥。
“喂我。”
“你自己又不是不能。”
“能。”他坦然承認,“但是,想讓你喂。”
他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讓顧漫漫忍無可忍。
“封明舟,請你見好就收。”把藥片和水杯往旁邊的床頭柜上一放,“吃不吃,不吃拉倒。”
說完,轉就要離開。
封明舟看著的背影,心里暗暗苦。
算了算了,再逗下去,這祖宗真要走了。
“別走。”他連忙自己手拿過床頭柜上的藥片,仰頭一口吞下,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吃了行了吧?”他無奈地看著。
顧漫漫這才轉回,看他確實把藥吃了,臉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封明舟躺回床上,心里卻開始琢磨起別的事來。
傷口怎麼好得那麼快呢?
他低頭看了看被紗布包裹的腹部,那里已經沒有剛開始那種火辣辣的疼痛了,只剩下淡淡的酸脹。
能有什麼辦法讓傷口好得慢一點?
他現在也算是真正會到了什麼“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反義詞。
傷口一好,顧漫漫對他的態度肯定又會變回之前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現在肯坐在這里照顧他,完全是因為愧疚和激。
等他徹底痊愈了,這份特殊待遇也就到頭了。
封明舟越想越覺得焦慮,忍不住又輕輕按了按傷口。
“嘶——”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了?又疼了?”
封明舟看著關切的眼神,心又好了起來。
“沒事,就是剛才作大了點。”
看來,這傷還得慢慢養著才行。
顧漫漫懶得理他,轉去收拾桌子。
后,傳來他帶著笑意的聲音。
“漫漫。”
“……”
“明天,還來嗎?”
顧漫漫收拾東西的手頓了一下。
沒有回頭,聲音聽不出緒。
“看況。”
“那我等你。”
他的語氣篤定,仿佛一定會來。
顧漫漫收拾好東西,拿起自己的包。
“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封明舟看著離開的背影,直到病房門被輕輕關上,臉上的虛弱和痛楚才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志在必得的深邃。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秦二叔那邊,按流程走,務必讓他重判。”
“還有,秦家老宅那邊,盯著點。”
掛了電話,他靠回床頭,閉上眼睛。
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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