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三人收拾好營裝備，便驅車返回酒店。

房門前。

封明舟就站在那里。

深藍的襯衫妥帖地穿在他上，勾勒出寬闊的肩背廓，領口隨意解開了兩顆扣子，出底下線條分明的鎖骨。

他形很高，往那一站，周遭的空氣都好像凝滯了，存在強得讓人無法忽視。

只是他眼底布滿了紅，那份倦意幾乎掩蓋不住，一看就是熬了通宵沒合眼。

顧漫漫的心，不控制地了一下。

“你先回房間。”低聲音，對旁的蘇雨說道。

蘇雨心領神會，意味深長地看了封明舟一眼，便識趣地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顧漫漫走到封明舟面前，停下腳步。

他眼瞼下淡淡的青影，讓他看起來了幾分平日里的凌厲，多了幾分脆弱。

“你去哪里了？”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

顧漫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擔心你。”

“又沒有你的消息。”

他結滾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來看看你。”

“現在你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封明舟的目鎖著，像是在確認是否安然無恙，又像是在控訴的“失蹤”。

“我看到你發的朋友圈了。”他聲音帶著委屈，“和誰一起？”

“所以，你就直接飛過來了？”顧漫漫避開了他的問題。

“我想見你。”封明舟上前一步，將圈在自己和門板之間。

“封明舟，我們談過。”顧漫漫微微后仰，試圖拉開距離。

“你和那個男人，一起去看星星了？”他固執地追問。

“是。”顧漫漫不想撒謊，也沒有必要撒謊。

“還有蘇雨。”看著他要發癲的表，又補充了一句。

封明舟似乎并沒有因為“還有蘇雨”這四個字而放松下來。

“他送你回來的？”

“是。”

封明舟沉默了，周的低氣卻越來越重。

他放在側的手，不自覺地握了拳頭。

“你昨天晚上，和他在一起？”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里出來的，帶著危險的意味。

“封明舟！”抬高了聲音，帶著慍怒，“你跟蹤我還不夠，現在還要審問我的私生活嗎？”

“我去了哪里，和誰在一起，需要向你報備？”

的抗拒和怒意刺痛了他。

封明舟眼中的偏執更甚，他猛地出手，攥住了的手腕。

“放手！”顧漫漫掙扎。

“告訴我，你是不是……”他后面的話沒說出口，但那眼神里的猜忌和痛苦，已經說明了一切。

顧漫漫看著他這副樣子，心頭涌上一深深的無力。

“封明舟，你這樣真的很沒意思。”

他看著臉上清晰的倦容，還有那份不耐煩，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厲害。

他怕。

怕真的厭煩他，怕真的徹底推開他。

“對不起。”

“我只是……太擔心了。”

他慢慢松開了的手腕，但目依舊沒有離開的臉。

“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控制不住。”

“你能不能……別跟他走得太近？”他的語氣近乎懇求。

“封明舟，”嘆了口氣，“我再重申一次，我和誰在一起不需要你的允許。”

說完，不再看他，轉想要去開房門。

封明舟卻再次擋在了面前。

“我走。”他看著，眼神復雜，“我回江城。”

“但是，漫漫……”

“照顧好自己。”

“別讓我……找不到你。”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才轉。

看著他落寞蕭索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顧漫漫靠在門板上，閉上了眼睛。

/

顧漫漫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蘇雨正靠在沙發上刷手機，聽到靜，立刻抬起頭，眼神里全是八卦的芒。

“走了？”

顧漫漫“嗯”了一聲，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一角，看著樓下。

沒有看到那輛悉的車，也沒有看到那個影。

“嘖，”蘇雨走到邊，順著的視線往下看，“真就這麼走了？我還以為他得堵在門口給你表演個原地石化呢。”

顧漫漫沒說話。

“不是，他這大老遠，打飛的過來，就為了在你門口站幾分鐘，確認你還活著，然后就回去了？”

“這什麼追妻火葬場的劇本？他圖啥啊？”

“看他那樣子，眼圈都快掉地上了，紅跟兔子似的，估計昨天晚上就沒睡……唉，說真的，我都有點可憐他了。”

“哎，說真的，漫漫，你跟我個底，你對封明舟，就真的一點覺都沒有了？”

顧漫漫放下水杯，杯底和臺面撞發出輕微的聲響。

轉過，看著蘇雨，眼神很平靜。

“沒有。”

的回答干脆利落，沒有毫猶豫。

蘇雨盯著的眼睛看了幾秒，想從里面找出點什麼破綻，但顧漫漫的眼神坦得讓無從探究。

蘇雨換了個話題，眼神又亮了起來，帶著點曖昧的眉弄眼：“那……昨天晚上，跟周學長在山頂看星星，吹著小風，氣氛那麼好，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嗯？”

“蘇雨，”打斷了蘇雨的臆想，“你現在是覺得我嫁不出去了是吧？”

“怎麼著？但凡邊出現個公的，你就非得往我上扯？”

蘇雨被噎了一下，撇撇：“我這不是替你心嘛！”

“誰讓你行這麼好，桃花一朵接一朵的。”

“一個前夫哥死纏爛打，一個白月學長溫。”

“換別人，早就樂開花了。”

顧漫漫走到沙發邊坐下，拿起遙控隨意換著臺。

“我現在沒心思考慮這些。”

“《迷霧森林》好不容易才重新啟，后面還有一大堆事要忙。”

“選角，拍攝，后期……哪一環都不能出岔子。”

“這是我自己的心，我想把它做好。”

頓了頓，轉頭看向蘇雨，眼神認真：“蘇雨，我現在只想專心搞事業。”

“至于……”

輕輕搖了搖頭，角出一無奈的淺笑。

“太累了。”

“不管是封明舟還是周慕白，我現在都不想。”

蘇雨看著眼底那份清晰的決心，還有那一閃而過的倦意，沒再繼續開玩笑。

坐直，拍了拍顧漫漫的肩膀：“行，我懂了。”

“搞事業！搞錢！”

“男人什麼的，都是浮云！”

“等你了大導演，到時候什麼樣的帥哥沒有？排著隊讓你挑！”

顧漫漫被逗笑了，心里的那點郁結也散了不。

“好，那就借你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