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
一大桌子晚宴盛,骨瓷碗筷致,今晚難得人比較齊。
燕昀錫回來時,一個個都朝他看來。
他臂彎上搭著西服外套,襯衫領口解開兩個紐扣,一派松弛懶散的樣子。
看著眼前的陣仗,他挑眉,“今天這麼乖,都等我吃飯吶?”
燕蓉蓉偏頭往他后面看,“穆姐姐呢?沒跟你回來嗎?”
燕老太太也問,“是啊是啊,你不會忘記了吧?”
“嗯,忘了。”燕昀錫隨意坐下,用消毒餐巾了手后,拿起筷子,招呼道。
“都吃吧,不用客氣。”
燕老太太人老了頭腦比較簡單,沒好氣地嘀咕,“這麼重要的事兒怎麼能忘呢.....”
倒是燕復南似笑非笑,“我猜不是你忘了,而是人家本不想過來,是吧燕小三?”
燕昀錫冷眼掃去,“那麼多菜都堵不住你的。”
鐘芩笑了笑,“不好意思來也正常,畢竟人家剛解除婚約,還是低調點好。”
燕作民也附和點頭,“談講究順其自然,水到渠,切勿之過急。”
燕蓉蓉,“嘿嘿,三哥你是不是有種失落的覺?”
燕昀錫垂眸用筷子挑著米粒,冷聲,“那麼多菜都堵不住你們的。”
一家燕,“.......”
為了顧及他的,一家人相顧無言開始吃飯,一直吃到尾聲,餐桌上都是安安靜靜的,就剩下吃飯喝湯的聲音。
燕昀錫食不知味,冷不丁又放下筷子,皺眉發言,“你們說為什麼不想跟我回來?”
一家燕,“.......”
燕復南微微一笑,張了張,正要說話。
燕昀錫,“你閉。”
他瞅向燕蓉蓉,“你跟,分析一下。”
突然被cue的燕蓉蓉了脖子,“你們才幾天呀就要回來見家長.....”
“我們已經24天18個小時了。”
燕昀錫面無表看向鐘芩,“不以結婚為目的的就是耍流氓,媽,你說是嗎?”
鐘芩,“呃.....”
看向丈夫,“我們當時什麼時候見家長來著?”
燕作民,“相親第一天。”
哦是了,他們是聯姻,見面第一天就敲定了婚姻,雙方父母都在場。
燕昀錫興致缺缺下來,“算了,跟你們說不明白。”
“飽了。”說著,他起離席。
一家子面面相覷。
燕老太太邊吃飯邊玩手機,見此后知后覺,遠遠地沖燕昀錫喊道,“下次你不要忘記不就得了嘛!”
“.......”
穆清莛第二天上午確實要參加一個文博學研討會,但很快就結束回來了。
回到拾堂大門口時,一下車就看到靠坐在石獅旁邊,酒氣沖天,萎靡不振的祁境。
他好像還穿著昨天的襯衫黑,皺得不樣子,利落的短發凌,下青青的,眼睛也呆滯地盯著地面,眼神渙散得沒有任何焦距。
穆清莛眼神微。
很見他這麼狼狽不堪的樣子,以前的他,任何時候都是一個恣意飛揚,開朗大男孩。
即便年輕狂叛逆跟祁父吵架對著干時,他偶爾不高興,也不會低落這個樣子。
恍惚間,不由地想起了高中那會兒。
有一段時間祁境學習用功的,每科績都不錯,但唯獨英語偏科得厲害。
作為集團未來繼承人,不會個八國語言都對不起這潑天的富貴家世。
可他寧愿去學八種方言,也不喜歡學這些一串串的腸洋文。
又一次不及格后,祁賦怒火攻心地給了他一個大兜,大罵他Stupid指著他鼻子讓他fuck away.......
十六七歲的祁境頂著個紅紅的掌印垂頭喪氣地出來后,見愣愣地看著他,他不太好意思地偏過頭去,悶聲道,“走吧。”
穆清莛問他去哪。
“你昨天不是說想去游樂場玩嗎?我帶你去。”
祁境了把臉,語氣佯作輕松,“反正我現在有理由溜出去了。”
穆清莛遲疑,“你想去嗎?心不好就別去了。”
祁境,“去了心就好了。”
穆清莛抬步跟著他走,想了想,“下次我英語試卷給你抄吧,抄個及格又不難。”
“算了,考及格了他又要求我拿第一名,何必呢。”
年嘆了口氣,很快又揚起了燦爛的笑容,手肘搭著肩頭,順勢了一把腦袋,“想玩過山車還是大擺錘?今天我奉陪。”
“我玩旋轉木馬。”
“膽子真小!”
“不去了。”
“玩玩玩......”
穆清莛回過神來,緩步走過去在祁境面前蹲下,手拍了拍他的臉,“振作點,坐這干什麼?”
祁境眼皮了,抬起眼,瞳仁里的焦距終于聚在了一起,失神著。
他滿是紅的眼翻涌著難以割舍的眷,像枯樹上最后一片不肯掉落的葉子,又似冬夜里執拗不滅的燭火,濃郁的緒化作層層的霧氣。
仿佛一眨眼,那些傷心和難過便會洶涌而出。
穆清莛眼睫微,有些難以直視他這種眼神,視線不著痕跡地偏開,“喝了多?”
祁境想起說過不喜歡酗酒的男人,斂下眸,不自然地啞聲道,“沒多.....”
穆清莛嘆了口氣,“起來吧,邋里邋遢的,別在門口擋風水了。”
祁境聞言拉著石獅想要站起來,但酒充斥著渾沒勁,穆清莛手托著他胳膊,使勁把他拉起來。
祁境腳步一個踉蹌,醉醺醺的半個的重量不控地靠在上。
穆清莛只覺得肩膀一沉,手指了,但終究沒把他丟開。
進了工作室,喊來助理小秦,兩人合力把這個醉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弄進了休息室,甩在了那張貴妃椅上。
穆清莛簡單弄了個解酒茶,強行灌他喝下去后,怕了拍手,居高臨下看著祁境。
“在這睡一覺,清醒了再跟我說話。”
祁境腦袋發脹,下意識要拉,“別走......”
穆清莛躲開他的手,沒什麼耐心,“再嘰歪,送你回祁家。”
祁境安分了,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夜幕降臨才悠悠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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