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戰戰兢兢地捧著文房四寶,跪在龍案前,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怒皇帝。
皇帝不顧掌心滲的傷口,抖著執筆蘸墨,在宣紙上細細勾勒。
朱砂點,黛青描眉,不多時,江初月清麗俗的容便躍然紙上。
皇帝癡癡著畫中人的眉眼,笑聲漸漸癲狂:“是,果真是...老天待朕不薄,終于將送到朕面前。”
越是得不到,越想擁有。
在日日的期盼中,畫中人幾乎了皇帝的心魔。
皇帝眼里盡是癡迷。
秋霜端著藥盞輕移蓮步而,見皇帝伏案作畫,忙聲勸道:“皇上,您龍未愈,還是先回床榻歇息。若是您病加重,妾會心疼的。”
皇帝擺手:“朕沒事。”
秋霜靠近,看到皇帝手里的那幅畫。
畫卷中的子眉目生得極,秋霜一眼認出來,這就是的恩人攝政王妃。
秋霜霜故作懵懂:“皇上,這畫中人好生眼。”
皇帝眼中閃爍著病態的狂熱:“這是上蒼賜予朕的珍寶。”
秋霜服侍皇帝的時間長,知道皇帝這些年一直對某個神子念念不忘,多次派人暗中尋找。
秋霜只是沒想到,皇帝的意中人居然是攝政王妃。
秋霜面上堆起溫的笑:“既是天賜良緣,皇上是打算將迎宮中?”
正說著,屋外傳來太監的稟報,說皇后娘娘來了。
珠簾嘩啦作響,皇后帶著太醫匆匆趕來:“皇上,臣妾聽說您今日醒來,臣妾帶了兩名太醫為您請平安脈。”
見秋霜在此,皇后當即沉下臉:“霜妃在此作甚?”
秋霜屈膝行禮:“妾憂心皇上龍,特來侍奉湯藥。皇后娘娘您來瞧瞧,皇上可算找到他的意中人了。”
皇后一頭霧水。
皇帝什麼時候有意中人?
皇后走到案桌邊,視線落到那張鋪開的畫卷上。皇后頓時變了臉,認出畫中人是攝政王妃。
皇后眸半瞇:“皇上,攝政王妃在京城廣傳流言,說皇上您得了失心瘋。污蔑當今天子,按律當誅九族。”
皇后迫切希皇帝能殺了江初月。
可皇帝幽幽搖頭,他指尖描摹著畫卷上的人廓:“朕不會殺,是上蒼送給朕的禮,是朕的希,朕要把接進宮里來日日寵幸。”
皇后仿佛聽到什麼天方夜譚。
以前皇后也曾打過江初月的主意,想把江初月弄進宮里磋磨,可惜屢屢失敗,皇后以為皇帝看不上江初月那張禍水臉。
誰知皇帝只是去了朱雀街一趟,竟迷上了江初月,還說江初月是什麼上蒼的禮?
皇后冷靜提醒皇帝:“那江氏是謝臨淵的孀,還為謝臨淵生過孩子。皇上,您坐擁慶國江山,想要什麼樣的人都有,沒必要在這節骨眼上為了一個人誤了大事。依臣妾看,就該火燒朱雀街,將江氏燒死。”
啪——
皇帝猛地拍案,掌心的傷口再次崩裂,水染紅畫卷。
皇帝冷冷瞧著皇后,一字一句道:“是朕的,爾等敢試試?”
皇后皺眉:“皇上!大局為重!”
秋霜在旁邊搖晃羅扇,溫溫地勸皇后:“皇后娘娘,皇上難得遇見可心人兒。只要皇上開心,把江氏接進宮也無妨的。”
皇后瞪秋霜:“你給本宮閉!”
秋霜委屈地低下頭,躲到皇帝后。
皇帝煩躁地揮手,眼中盡是執拗:“都退下!朕自有決斷。攝政王府上下皆可殺,唯獨江初月必須活著。朕要接宮,住正德殿。”
皇后大吃一驚。
正德殿乃帝王寢宮,數百年來從未有妃嬪住。皇帝居然還打算把江初月接到帝王歇息的宮里?
皇后還想再勸,秋霜已經施施然向皇帝行禮:“妾告退,皇上記得按時飲湯,保重龍。”
皇后咬牙,也只能離開正德殿。
殿外春明,花香浮,連綿不絕的宮墻鋪向遠方。皇后忽地駐足,斜睨著秋霜:“霜妃,你不是一向厭惡攝政王妃?攝政王妃進宮,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秋霜團扇輕搖,掩輕笑:“妾和攝政王妃有些私仇。可皇上才是妾的天,妾不能忤逆天意。”
皇后冷笑:“你倒圓。”
秋霜眸中笑意更盛,聲音依然溫:“如今攝政王已死,朝中勢力很快要重組。皇后娘娘可要早做打算啊。”
皇后:“本宮要做什麼打算?”
秋霜笑盈盈道:“皇上即將獨攬大權,皇上又對攝政王妃江氏深種。興許皇上一高興,就讓江氏當皇后呢。皇后娘娘您至今未能誕下皇子,那江氏又是個能生的人兒,哎喲喲,后宮將來可要熱鬧了。”
皇后臉瞬間慘白。
想起皇帝為江初月擋箭的瘋狂,想起書房里那些被反復描摹的人圖...
若是江初月真的進宮,皇帝或許真的會讓當皇后。
皇后指甲深深掐掌心,好個紅禍水,先是勾引攝政王,如今又來君心。
皇后拂袖離去。
秋霜臉上的笑意消失,外界風雨飄搖,秋霜人單力薄,只能稍微使點離間計,想辦法離間皇后和皇帝。
秋霜快步回宮,提筆疾書,寫了一封信送往攝政王府。
——
——
攝政王府室,苦的藥味在空氣中彌漫。
江初月勉強咽下苦的保胎藥,間又是一陣無法控制的翻涌,猛地俯,剛喝下的藥又吐了。
吐得臉蒼白。
蕭老夫人疼地拍單薄的后背:“乖孩子,要不咱們早些出京城,尋個僻靜的地方好好養胎,你如今都瘦了。”
江初月虛弱地搖頭,目過雕花窗欞,落在院中海棠新的芽上:“祖母,我再等幾日,等謝臨淵的消息傳回京城。”
不相信謝臨淵會死。
蕭老夫人眼中含淚:“如今的京城作一團,聽說皇帝已經蘇醒。他醒了,必定會再想辦法對付王府...”
江初月納悶:“祖母,那日皇帝忽然擋毒箭,又說些瘋話,他到底有何意圖?”
正說著,暗衛將秋霜的信送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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