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安靜坐著的江初月忽然抬起頭,著蕭老夫人,心微妙復雜。
姜氏愣住,完全沒想到自己的想法全被蕭老夫人看出來。
忙撲通跪在地上,紅著眼辯解:“老夫人明鑒!妾出寒微,府后謹小慎微,實在沒有針對二小姐,只是想替將軍節省些銀子。”
蕭老夫人呵斥:“你還不是蕭府的主母,蕭府還不到你做主。你算什麼東西,還敢克扣我孫的吃穿用度!”
姜氏惶惶然。
萬萬沒想到,江初月在蕭老夫人心里的分量竟然這麼重!
姜氏張張,還想辯解。蕭老夫人打斷的話,道:“你一個妾室,心思該放在伺候主君、綿延子嗣上。去外面院子里跪三個時辰,以后蕭府不用你管家。”
姜氏不敢再說話。
知道自己再狡辯,甚至可能會被蕭老夫人逐出將軍府。姜氏只能含著眼淚跪在院子里。
剛到手的管家權,還沒在手里捂熱乎,就又被奪走。姜氏閉了閉眼,心里百集。
壽安堂。
蕭老夫人拉著江初月的手,和悅道:“月丫頭,你是蕭府唯一的小姐,地位尊貴。了委屈不要埋在心里,要給祖母說。”
江初月輕聲道:“祖母,孫不覺得委屈。浮錦昂貴,燕窩不便宜,我用些確實能節省下不銀子。”
蕭老夫人不認同,告訴江初月:“人善被人欺,你今日退一步,明日退一步,終會一無所有。人生不過百余年,自己的喜樂才是最重要的。”
江初月鼻尖突然發酸,輕輕點頭:“孫記住了。”
蕭老夫人又道:“姜氏出小門小戶,目短淺,實在不是當家的料。月丫頭,以后你來管家。”
江初月愣住:“我?”
蕭老夫人笑道:“你從小學習算籌之,又悉蕭府上下況,管家自然容易。況且你過些日子要議親,到婆家也是要管家,現在先積累些經驗。”
江初月垂下頭:“好。”
...
姜氏在屋外院子里跪著。
暮春臨夏,日頭漸熱,姜氏跪在壽安堂院子里的青石板上,雙膝漸漸劇痛。
膝蓋上的疼痛,讓終于恩清楚,不再是澧縣那個眾星捧月的的縣丞之了。
只是將軍府的妾室,蕭老夫人隨便一句話,就能碾碎所有的驕傲和尊嚴。
姜氏抬起頭,過雕花窗欞,看見壽安堂里的江初月和蕭老夫人。
江初月正靠在榻上看賬本子,眉眼清麗,白貌,儼然是一朵被養得極好的牡丹花,艷矜貴。蕭老夫人坐在一邊,偶爾笑著給江初月遞去一個巧的點心,江初月乖巧地吃下。
畫面溫馨好。
姜氏死死攥著袖,指甲幾乎要劃破掌心。
知道京城的貴們從小備寵。可沒想到,江初月一個外姓,居然能被蕭老夫人捧在掌心里疼。
同樣失去父母,為什麼江初月的命這麼好呢?而卻只能跪在青石板上,失去驕傲自尊。
命運,好不公平。
“祖母!”壽安堂外傳來蕭戟的呼喚。
蕭戟回來了。
他一回蕭府,姜氏邊的丫鬟杜鵑就跌跌撞撞跑來求救。杜鵑哭得泣不聲,說姜氏被罰跪,求蕭戟去救救姜氏。
蕭戟邁壽安堂,果然看到跪在院子里的姜氏。
姜氏模樣和江初月很像,背影也相似,蕭戟遠遠看了一眼,恍惚間以為罰的是江初月。
他心頭一,快步走近,才發現是姜氏。
姜氏揚起臉,汗水浸的碎發在蒼白的臉頰上,一雙泛紅的眼睛含著淚,楚楚可憐地著他:“將軍...”
蕭戟皺眉:“先起來。”
姜氏慘笑著搖頭,戚戚然開口:“妾犯了錯,甘愿罰。等老夫人消了氣,妾再起來。”
蕭戟冷著臉,邁進壽安堂。
他一進屋,先是看了眼正在看賬本的江初月,接著又轉蕭老夫人說:“祖母,姜氏向來弱,就算做錯事也該罰輕些。”
蕭老夫人嚴厲道:“姜氏妄圖苛待月丫頭,就讓跪著。我要讓蕭府上下知道,誰敢苛待我孫,我定不饒恕。”
蕭戟說:“跪久了傷膝蓋。姜氏傷,怕是會耽擱管家。”
蕭老夫人:“讓月丫頭來管,遲早要嫁人,現在學管家正好。”
“嫁人”兩字如刀,狠狠刺進蕭戟心里。
他才察覺到江初月手里拿著的是賬本。
蕭戟心臟仿佛被一雙大手死死攥住,呼吸不暢。蕭戟說:“祖母,小月以前從未管過家,容易出差錯。”
蕭老夫人笑盈盈地擺擺手:“哪有閨閣小姐一開始就會管家的?從無到有慢慢來。”
江初月察覺到蕭戟聲音里的一不滿。
江初月以為,蕭戟是不相信一個閨閣兒能管好蕭府。
于是江初月輕聲說:“兄長放心,我會好好學管家。”
蕭戟指節攥得發白,眼底沉。
這時,屋外傳來丫鬟的驚呼:“老夫人!十姨娘暈倒了!”
蕭戟聞言,大步沖進院子里。姜氏已經暈倒在地,清麗小臉蒼白,看上去很是可憐。
蕭戟彎腰將姜氏抱在懷里,他回頭,深深看了眼江初月:“為了搶一個管家權,你竟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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