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硯看向眼前一臉愧疚的姑娘，牽起的手，將納懷中。

裴稚綰十分小心，刻意避開他左側的傷口，靠在他的右側。

他垂下眼簾，目落在懷中悶悶不樂的人上，“為何要說對不起？”

裴稚綰頭垂得低低的，指尖纏繞著袖角，將的料絞出細微褶皺。

“若不是因為我，哥哥也不會傷……”

的聲音帶上自責，接著又道：“哥哥更不會因為我，與父皇起了爭執。”

此次裴珩硯為擋刀，裴淵想必正是因此事，才會與他爭執。

畢竟自己只是個與皇室毫無脈牽連的公主，和儲君的安危相比，不值一提。

裴珩硯無奈輕嘆一聲，手抓住不停繞弄袖角的手。

“你沒有錯，我與父皇爭吵也不是因為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裴稚綰卻依舊沉默不語，陷了自己心的沉思中

在心里，認定裴珩硯說的這些話都是編造出來的，只是為了讓不要背負沉重的心理負擔。

裴珩硯見狀，抬手挲著的發頂，“好了，別想了，熬了一整晚，睡會兒吧。”

裴稚綰沉默須臾，而后無聲地微微頷首。

正當打算起返回沁華殿時，手腕卻被裴珩硯牢牢扣住。

不疑，仰頭抬睫，目撞進裴珩硯清淡無垢的眼眸中。

“哥哥，怎麼了？”

裴珩硯看向那雙清卻裹著疲倦的眼睛，“這幾日便留在東宮吧。”

裴稚綰聞言，眉間蹙輕，幾乎下意識地拒絕：“我還是回沁華殿好些，留在這兒于禮不合。”

兒時倒也罷了，可兄妹長大人后，哪還有一直同住的道理。

裴珩硯扣著手腕的手一滯，眼底暈染開一層暗。

“我這傷勢，一時半會兒難以痊愈，你便留下來照顧我吧。”

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卻著一令人無法拒絕的力量。

裴稚綰剛要辯駁，他接著又說：

“我已經派人去沁華殿知會過了，一會兒便會把你的帶過來。”

裴稚綰見狀，只能應承下來。

——

乾承殿。

裴淵抬手，將手中的折子隨手擲于桌案上，作間盡顯煩躁。

他整個人無力地倚在椅背上，手指用力按著額角。

李德見狀，趕忙遞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勸說道：

“陛下若是太過勞累，不妨歇息一會兒吧。”

裴淵看都沒看那杯茶一眼，而是對著李德吩咐道：

“你去禮部傳朕口諭，曦公主的婚期，能往前調就往前調，越快越好。”

李德聽聞此言，短暫一怔，旋即躬領命。

裴淵接著追問：“大理寺那邊還未有消息傳來？”

李德搖頭，回道：

“大理寺卿說，那行刺的宮無名無姓，族籍也無從查找，就連行刺所用刀，皆是市井常見之。”

“刀上所淬之毒，亦是民間輕易便能購得的烈毒藥。實在是無從下手去查。”

裴淵沉許久，手上不停地挲著那枚扳指。

李德不知他心中所想，站在一旁噤若寒蟬，不敢出聲打擾。

“走，去中宮。”裴淵冷不丁開口。

李德震驚地看向他。

自從太子殿下出生后，裴淵便再也沒有踏足過中宮。

——

中宮。

侍風蘭懷抱著心采擷的梅花，逐枝細致地花瓶之中。

風蘭對著斜倚在羅漢榻上的子說道：

“娘娘，您瞧，今年的梅花開得分外艷麗，比往常年都要好看。”

賀蘭芷卻未有所，只是用帕子掩住，低低地咳了幾聲。

而后，目幽幽地投向窗外。

風蘭看著那落寞的影，幾次張，終于忍不住出聲：

“娘娘，今日東宮傳來消息，說太子殿下已無命之憂。”

賀蘭芷的眼睫微微一滯。

良久，才極為輕地“嗯” 了一聲。

風蘭一怔，地側轉眼眸，看了一眼。

往常，只要侍在皇后面前提及太子殿下，總會招來一頓責罵。

此時，殿外一名侍匆匆地奔了進來。

對著賀蘭芷稟報道：“娘娘，陛下來了。”

賀蘭芷的眉間折起。

驚愕與厭惡在臉上反復替出現。

裴淵踏殿中后，擺了擺手，示意下人們盡數退下。

殿，只剩下圣上與皇后二人。

賀蘭芷穩穩地安坐在羅漢榻之上，姿紋未。

對于裴淵的到來，仿若未見，自顧自地，為自己斟上一杯茶。

裴淵對這副模樣早已見怪不怪。

他走上前，叩了叩羅漢榻上的小案，直接問道：

“昨日宮宴上的行刺，是不是你一手策劃的？”

賀蘭芷拿著茶杯的手驀地一停，終于抬眸看向他。

冷笑兩聲，毫不客氣地嗆聲道：

“你莫不是老糊涂了？我為何要派人去刺殺曦？”

裴淵面容繃，道：

“曦自子和溫順，從未跟任何人結下梁子，朕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麼人會去刺殺。”

“更何況，能在宮宴上功安刺客，此人絕非等閑之輩，其份定然非同小可。”

“砰！” 賀蘭芷盛怒之下，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擱在小案上，發出一聲巨響。

角勾起，嘲諷之意溢于言表，“這時候你倒在我面前故作清高起來了？”

“你捫心自問，真的有把曦當親生兒看待？“

“在你眼中，曦不過就是一枚棋子罷了，能拿來替你擋掉先皇那婚約的棋子。”

“再往深了說，難道不更是你用來拿寧妃的棋子？”

裴淵甫一聽到“寧妃”二字，腦海中那維系理智的弦，“錚”地一聲崩斷。

膛中抑的怒意徹底失控。

他出那只壯有力的大手，狠狠掐住了賀蘭芷纖細的脖頸。

窒息一波強過一波，讓賀蘭芷本就慘白如霜的面容，此刻更是毫無。

可卻沒有毫掙扎的跡象。

只是角艱難地扯出一抹譏諷的冷笑，聲音斷斷續續地從口中溢出：“有……有種就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