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再次見到皇帝,心里又是激,又是苦,知道皇帝不會輕易相信,于是抹了把淚,點頭道:“奴婢自然知道,皇上能否聽奴婢說幾句?”
趙林山皺著眉,想要阻止這來路不明的瘋人繼續說下去,說是誰?香君?先皇后的掌事姑姑?這人許多年都沒有音信了,都說是死了,更何況,香姑姑與這人沒半點相似之,不知是哪里來的瘋婆子!
“皇上,奴才喊人來把趕出去!”趙林山護在皇帝面前,生怕這瘋人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刺殺皇帝。
“皇上,奴婢真的沒有騙你!”沈夫人急了,這次面圣的機會是好不容易得來的,這麼多年來的冤屈眼看就能洗刷了,不能被趕出去!
眼看就要撲到皇帝前,趙林山“嗬”一聲,狠狠踹一腳,將提出三步遠。
沈夫人捂著心口直哼哼,可剛緩過來,便又朝皇上這邊猛磕起了頭,青石小路上凹凸的石子讓的額頭很快滲出了,紅通通一片,看著便嚇人。
皇帝臉不虞地看了眼趙林山,低聲道:“起來說話。”
他吩咐趙林山去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只剩下他們兩人,皇帝仍是戒備的,并不靠近,沉默了一會兒,他才問道:“你說你是香君,可有什麼證據?朕認識的香君,可不是長你這個樣子。”
沈夫人現在的容貌只算得上清秀,而從前的那張臉,卻是十分麗的。
沈夫人自然有辦法能讓皇帝相信自己,在陳皇后邊多年,一些帝后之間相的小細節,比誰都記得清楚。
撿了幾件事說了,皇帝越聽臉越凝重,等說完,他幾乎能確定,面前的人確實是香君無疑。
說皇后工不好,有一年為了皇上的生辰,特意跟學了刺繡,給皇上做了一條腰帶,可最后還是覺得丟臉,沒敢拿出來。
那條腰帶就藏在皇后床下的暗格里。
皇帝愣了愣神,回想起了那時的場景。
蓮華不喜工,偏詩書,但有一陣子,他時常撞見在繡什麼,問也不說,神兮兮地告訴他,要在他生辰那日才能讓他知道。
蓮華離世后,過了許久,他才在床下的暗格里找到了那條沒送出去的腰帶。
“主子說皇上屬龍,又是真龍天子,于是便繡了一條金龍,可最后繡出來,龍的一只腳多了個爪子,主子嫌丑,便讓奴婢丟了,奴婢沒舍得,把它藏在了暗格里。”沈夫人聲音里也帶著懷念。
皇帝知道是真沒騙,果然是香君!
可是……當年為何憑空消失了?如今又為何回宮?還變了這副模樣?
皇帝一連串的問題,讓沈夫人一時不知先回答哪一個,眸中涌出熱淚,哀慟道:“求皇上給主子做主!”
膝行到皇帝腳下,低頭痛哭,眼淚滴答滴答落在皇帝的鞋面上。
“做主?”皇帝驚訝不已。
“主子去的不明不白,全是蘇家的謀,若不然,小殿下也不會跟著奴婢顛沛流離……”沈夫人凄聲道。
皇帝只覺得自己快要聽不懂在說什麼了,前半句他明白了,蓮華的死許是和蘇家逃不了干系,他也查出了些線索,可小殿下是誰?
他還有一個兒子?
沈夫人左右看了看,咬道:“皇上,此事說來話長,咱們去后殿里說可行?淑妃娘娘已經等候我們多時了。”
皇帝隨進了甘泉宮后殿,淑妃早已等著了,見皇帝進來,便伏地長跪不起,“臣妾有罪,皇上原諒。”
把自己當年意外撞見的事告訴了皇上,眼睛紅腫,顯然是已經哭過一場了。
“臣妾所言,句句屬實,蘇貴妃確實命徐太醫在皇后娘娘的藥中下了毒,只是臣妾當年太過怯弱,不敢說出真相,請皇上責罰。”在心頭多年的大石頭終于落下,雖不知皇上聽了會如何罰,可淑妃心里輕快了許多,不用再背負沉重的枷鎖了。
皇帝皺著眉,怒火中燒,他指著淑妃怒吼一聲,詰問道:“你既然知道,當年為何不敢說出口,你知道嗎!那是兩條人命啊!”
這些年來他休息道,很會在人前出這樣狂躁的一面,淑妃被他嚇傻了,地癱在地上,臉上滿是淚水。
皇帝一拳狠狠砸在柱子上,鮮淋漓。
這樣的痛,讓他近日來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了許多,此刻的他,心里滿是恨意。
頭疼的厲害,皇帝手去捂,沈夫人見他目又有些游離起來,忙起扶住他,從荷包里拿出了一顆藥丸。
“皇上,這是解藥,快些吃下吧。”低聲勸道。
皇帝揮手掙開,不要攙扶,自己靠著柱子站穩子,抬眼詢問道:“解藥?朕這是怎麼了?”
沈夫人低聲道:“皇上難道沒覺得,最近總是有些混沌嗎?是不是只有去翊坤宮才會好一點?”
面上出憎惡,小聲道:“蘇貴妃給您下了藥!”
皇帝不是很震驚,他約約有猜到一些,可沒有證據,這奇怪的“病”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控制,只有見到蘇氏,才會好一些。
“皇上不用擔心,這是陳國公尋來的,絕不是毒藥,奴婢敢以命擔保。”
沈夫人再三發誓,皇帝才半信半疑地接過來,淑妃給他倒了一杯溫水,他仰頭吃下,很快便覺得,頭腦清明了許多,也不再有剛才那種想去翊坤宮的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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