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柏搖頭道：“你坐著吧，我自己去就行。”

剛考完，他其實沒什麼胃口，隨意吃了一些，便到榻上和福娘一起看書。

福娘正在看的是一本游記，這書是從前張柏讀過的，還寫了些批注在上頭，不過那時年紀小，筆跡和想法都有些稚，張柏看了兩眼，就別過眼不忍看下去。

他握著福娘的手靠在枕上，心里一片祥和。這回秋試，他有把握能中，且如果不出意外，名次也不會太低，總算是沒辜負邊人的期。

可路還長著呢，他定不能松懈。

張柏把玩著福娘的烏發，一縷青如緞子一樣在手指間落，他和聲道：“福娘，等過兩天，咱們回縣里看看爹和弟弟吧。”

福娘驚訝地抬起頭，對上他眼中的，也笑了起來，“好啊，上回爹還說帶小昭來看我們呢？我想他忙得很，還是我們回去比較好。”

張柏點點頭，一個用力把抱在上坐下，福娘在子中已經算是高挑的了，但在張柏面前還是小小一個，抱來抱去都很輕巧，福娘輕呼一聲，聽見后男子一輕笑，接著，便被人從后面滿滿抱住。

“上回你說翠峰山上的楓葉好看，等咱們回去就去看好不好？”張柏的下輕輕擱在肩上，蹭了蹭的臉頰。

福娘輕聲答應下來，著他溫暖的懷抱，忽然有些困，什麼時候說過翠峰山上的楓葉好看了？

張柏悄悄勾起了角，眉目間滿是歡喜。

福娘許是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說過吧？從前在松南書院讀書時，先生曾抱怨道，因為書院里事太多，他想陪兒去賞楓葉都沒空，說兒念叨了好幾回。

雖是玩笑，可張柏卻記住了。

或者說，與有關的事，哪怕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張柏也記得很清楚。

年人的心，是屋檐下春雨綿綿，經久不息。

第40章 翠峰山 抱著我，別摔了。

長興縣, 松南書院門前，孫進和小昭早早便在外等候，小昭踮起腳去看, 著急道：“阿姐和姐夫怎麼還沒來啊！”

孫進皺眉道：“來去的像什麼樣子, 爹不是教過你嗎？君子要言行得，戒驕戒躁……”

他話還沒說完，忽聽小昭歡呼一聲, 撒開腳丫子朝前跑去, 大聲喊道：“阿姐！姐夫！”

只見橋上一對小夫妻攜手緩步前來，男子姿拔, 如松如柏, 而子杏眼含笑，邊一對梨渦若若現, 正是來省親的張柏和福娘。

小昭一個猛沖撲到了張柏懷里，甜甜地喊了聲姐夫，又對著福娘了阿姐，眼圈漸漸紅了。

差不多半年未見, 而爹說阿姐和姐夫搬去了很遠的地方，很難見上一面，小昭還哭過幾回鼻子。得知阿姐他們要回來來時, 小昭悄悄給自己打氣，見到阿姐一定不能哭, 因為爹說他是大男子漢了，大男子漢是不能掉眼淚的。

然而真見到了阿姐，小昭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扁了扁后放聲大哭。

福娘心疼壞了, 忙聲哄他，小昭卻不好意思起來了，扭過臉埋在張柏肩上，噎噎止住了眼淚。

孫進快步迎上來，一臉喜道：“福娘可比過年時圓潤了些！”

小昭臉上還掛著淚，聞言也轉頭去看阿姐，驚訝地發現阿姐原本圓圓的臉更加圓了。

福娘暗瞪張柏一眼，都怪這人，明明說好是給他補子，但被他哄著哄著，那些補品卻全進了的肚子。

張柏心里還得意呢，福娘并不容易長胖，平時吃的也，摟在懷里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現在多好，臉紅潤，一看就讓人歡喜。

回到孫家小院，福娘被小昭纏著去玩了，張柏就在廳屋里和孫進談話。

孫進問了這回時務策的題目，聽張柏說是考的取才之道，又聽他說了自己的答案，孫進一邊聽一邊點頭，贊同道：“答的不錯，切實可行，不浮于表面。”

張柏啜了口茶，又和孫進討論了一會兒學，疑道：“爹，您既有大才，為何不去考個舉人試一試？”

多年來他一直不明白，以先生這般才學，困在這小小的松南書院豈不是浪費了？

孫進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面上笑意淡了，搖了搖頭，并不回答他。

張柏也不再追問，他直覺事并非是先生淡泊明志那樣簡單，可既然先生不愿說，他也不能強求。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福娘牽著小昭進來了，孫進起道：“走了，小昭，別忘了今日還有一個時辰的書沒讀呢。”

小昭依依不舍地跟著孫進出去了，張柏走過來牽起福娘的手，笑道：“娘子，可否帶我去看看你的閨房？”

福娘嗔他一眼，帶著他進了自己的小屋。

盡管福娘已出嫁多時，但孫進依然將的屋子保留的好好的，想著若是哪天回來還能住，可說來憾，福娘每次回來都待不了多久，出嫁后還未曾在自己屋子里過夜。

張柏更是頭一回來，從踏進門的那一刻起，就到新奇不已。

子的房間確實要致許多，進門便擺著一個博古架，架子上放了些有趣的小擺件，素白的瓷瓶中著兩枝桂花，還沾著水，博古架后，臨窗是一座木榻，鋪著墊，福娘說這是平日里繡花看書的地方。

床前擺著一架水墨江南的屏風，其上題了一首小詩，張柏一眼看去，笑道：“這是你何時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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