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來一翻，才發現這書比看上去還要年代久遠，其上有些字跡已經看不太清，也不知是娘從哪里來的。

在福娘記憶里，母親是個極其溫雅致的婦人，喜歡在院子里栽種各種各樣的花木，還會制香，從來不去與外面的婦人嚼舌，但又能和周圍鄰居都相的很好。

爹常說蕙質蘭心，可比起母親，還差的遠呢。

孫進看著亡妻舊，也陷了回憶中，過往那些夫妻恩的畫面仿佛還在昨天，然而屈指一算，阿瑤離開已經十年了……

屋里的氣氛似乎也凝滯了，福娘低頭仔細翻看這本食譜，才發現前面記載的都是些家常小菜，后面有整整半本都記的是各種各樣的點心，許多都是不曾聽說過的。

福娘心中欣喜萬分。不一會兒，張柏和小昭著汗進來了，一家人用了午飯，夫妻倆便向孫進道別了。

“待去了那邊，定下來之后寫信告訴爹一聲啊，有什麼事也別瞞著！”孫進把兒婿一路送上小橋，依依不舍地叮囑。

兩人點點頭，勸他不要再送，攜手離開。福娘悄悄回頭看了一眼，爹和小昭還站在原地，沖揮手，一瞬間，心里涌起了酸。

好像越長大，離家也就越來越遠了。

張柏握住的手，輕聲安道：“不用擔心，咱們只是去省城，以后得空了，常回來看看爹和弟弟就好。”

福娘回他一個笑容，待回去后，給他看了那本古書，張柏仔細翻了翻，笑道：“我看這書里許多菜式都獨特，沒想到岳母還給你留了這麼個寶貝。”

“只是有些地方字跡模糊了，我晚上幫你看看，能不能修好。”張柏微微皺眉道。

福娘笑著點頭，依偎進他懷中。

*

年前給秦啟仁寫的信，年后就有了消息。

秦啟仁說，他托人打聽了，倒是有一合適的一進宅子，只是那宅子從前是用來當作倉庫的，堆放過許多雜，有些臟，因此屋主可以降低價錢租出去。

楊氏滿不在意道：“臟就臟些，咱們去了好好打掃一番就是。”

一個月只要二兩銀的宅子，還是在省城，多難得啊！

張柏想了想道：“這樣，先不急，等我先去看看，若是合適再回來告訴你們。”

第二天，他和福娘就坐上牛車去了省城，在府學門口與秦啟仁了頭。

過了一個年，秦啟仁又長胖了一圈，腰帶都快給撐斷了，他遠遠就沖張柏招手，又看他邊站著個貌子，知道這就是張柏的妻子了。

他也是后來才知道，張柏娶的就是他二哥的前未婚妻，可把他嚇了一跳，也想明白了，為什麼那次他胡言語時張柏會揍他，說別人心上人壞話能不揍嗎？張柏還算穩重了，只打了一拳。

那日張柏親時，他沒看見這位孫姑娘的樣貌，今日一見，差點連眼珠子都挪不開，要說人他也見得多了，可的，更多不是來自于長相，而是那份獨特的如幽蘭般的氣質。

張柏皺眉盯著秦啟仁，輕咳一聲將他喚醒，秦啟仁臉漲的通紅，支吾著喊了聲“弟妹。”

“秦大哥好。”福娘沖他一笑，秦啟仁這回識趣了，再不敢盯著看，只擺手道：“走吧，我帶你們去看看宅子，離這兒不遠。”

確實不遠，走路也只需要一刻鐘，只是位置有些偏僻，在一個小胡同里。

牙人早在宅子門口等著了，見秦啟仁領著人過來，忙開了門將他們迎進去，討好道：“您瞧這屋子，朝向多好，院子也大，可是塊風水寶地呢！就是了點，不過收拾收拾住人也不是問題！”

門就是一條青石小路，院子里生了些雜草，靠近墻栽了一叢翠竹，竹葉青翠，因此并不顯得蕭條。

正屋一間，廳屋一間，還有兩間廂房和一個小廚房，與原來張家的宅子大抵是相似的，只是在廚房后面套了個小小的庫房。

張柏和福娘到每個屋子里都看了看，這里以前許是堆放了一些木頭，各個屋子里都還有些腐朽木料，一進去就是一腐敗氣味。

福娘左右轉了轉，和張柏商量道：“我看著還可以，臟了些，不過東西都是好的，咱們收拾收拾也就行了，主要還有個大院子，娘以后想種點菜什麼的也可以。”

牙人立馬附和道：“是呢是呢，這位娘子說的對，這院子大得很，別說種菜了，那就是養一群鴨也合適得很！”

幸好娘不在呢，要是被聽了這話，不得馬上點頭同意？福娘笑。

福娘說好，張柏就沒有反對的，他和牙人講過兩回價，最后以一個月一兩八錢銀子，租下了這間一進小宅子。

臨近中午，張柏又請牙人和秦啟仁吃了午飯，之后才帶著福娘趕回長興縣。

張柏給家中二老描述了那宅子的樣貌，楊氏起初有些不喜，皺眉道：“屋子也太了些，以后家里人口多了，哪里住的下？”

張柏解釋道：“娘，我和福娘并不急著要孩子，這屋子也夠住了。”

楊氏道：“什麼？你們不打算要孩子？這怎麼行呢！”

打福娘進門就盼著小孫兒，結果這小夫妻倆擱這兒蒙呢？

張得貴拍了一下，不悅道：“行了，大郎和媳婦自有打算，你瞎喚什麼？依我看，這宅子不錯，咱定個時間搬過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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