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便宜張家小子了,舅母心中暗嘆,那人若是長得跟個棒槌似的可如何是好?
福娘自己梳著頭發,舅母從箱子里拿了冊子,過來塞在手里。
沒辦法,福娘母親去得早,這事兒只有來教了。
冊子上的畫面讓福娘臉上燙的快要燒起來,舅母輕咳一聲,正道:“張柏年紀小,怕是沒個輕重……”
福娘忙止住的話頭,再說下去,怕是得把自己給點著了。
舅母笑了笑,把冊子鎖進的陪嫁小箱子里,又手腳麻利地給鋪好了床,囑咐道:“早些睡吧,明天一早就得起來梳妝呢。”
福娘點頭,依言躺在床上,捂了捂發熱的臉頰,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跳個不停。
舅母吹熄了燈出去了,屋子里陷一片黑暗,只有淡淡的月灑在床邊。
等到這月慢慢偏移,最后消失,就會穿上嫁,為張柏的妻子。
以后,會與他舉案齊眉,生兒育。
福娘很會這樣張,但心里又暗藏著約的歡喜與期待。
張家,同樣睡不著的還有張柏。
弟弟張玉今晚給他床,就睡在他的邊,此時早就睡著了,幸福地流了一枕頭的口水。
張柏看著窗上不斷晃的竹影,半點睡意也沒有。
往常心里躁時,張柏就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默念佛經,這晚,他背完了一遍又一遍清心經,還是無法睡。
婚服就擺在他的床邊,張柏忍不住去看,心涌。
福娘真的要為他的娘子了!他恨不得沖出去宣告天下,為什麼時間過得這樣慢?天能不能快一點亮起來?
按照規矩,他與福娘婚前并沒有見過面,只有書信的來往,他好想快一些看見福娘穿著嫁的樣子,一定得讓人說不出話。
不能再想了,得睡了,不然耽誤了明天迎親的吉時。
張柏克制自己不要多想,合上眼睡,只睡了兩個多時辰,便被第一聲給吵醒了。
然而他毫不覺得疲憊,里像是有一團火在竄,他輕手輕腳起來,先去灶屋里打了熱水仔細洗了把臉,對著鏡子看了看,仔細檢查是否有不妥之。
不多時,張得貴夫妻也從正屋里出來了,見到張柏起的這麼早,都有些驚訝。
今日迎娶新婦,兩人都穿著喜慶的新,楊氏還難得地上了胭脂,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打趣道:“大郎這是多心急呦,可別是一晚上沒睡吧?咱待會兒就去接你媳婦兒回家!”
張柏被揶揄的臉通紅,不一會兒,今日來幫忙整治宴席的鄰居也到了,楊氏和幾個婦人在灶屋里忙碌起來,讓張柏回屋里準備迎親。
換上喜服,又將烏黑的發高高束起,量頎長的年被一鮮艷的紅襯得無比俊朗,張柏仔細整理了襟和袖口,確認服帖后,不由笑了起來,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翹起。
外頭的嗩吶聲漸漸近了,等到了吉時,他就能去迎接他的妻子了。
一向沉穩的年郎,紅了臉失了穩重,一心只盼著將心的姑娘娶回來,多等一刻,都覺得是煎熬。
第24章 花燭夜 房花燭夜,正是人間第二春。……
孫家小院里,此刻也滿了人,有來幫忙的鄰居,也有許多來看熱鬧的陌生人。
孫進被一群學生圍著道喜,福娘舅舅和三個表哥也一早就來了,一邊和大家說著話,一邊著脖子看迎親的花轎來了沒有。
西屋里,福娘已凈過面,正由著舅母請來的全福婦人開臉。這全福婦人姓曹,說是家中父母俱全,子孫滿堂的吉祥人,曹嬸子一見著福娘就夸個不停,直道從未見過這樣的新娘子。
“咱們新娘子呀,可真是個有福之人!”福娘臉上潔,絨稀,不一會兒就開完了臉,曹嬸子暗道這活計輕松,臉上快笑開了花。
福娘濃的烏發被盤一個桃心髻,戴了舅母送的紅珊瑚頭面,珠釵環繞,流蘇在耳邊輕輕,端莊又嫵。
梳妝的娘子又給福娘臉上抹了鉛,因生得白,不敢用太多,倒是胭脂選了重一些的,上好了口脂,鏡子里的福娘比起平日,多了幾分艷麗,恰似一朵迎風綻放的牡丹。
緩緩站起,轉過臉的那一瞬,整個屋子里的人都被給震住了,莞爾一笑,梨渦淺淺,哪怕是見慣了人的曹嬸子,也驚嘆于的麗。
舅母笑著笑著,眼眶里又盈滿了淚,數年前,阿瑤也曾穿著大紅喜服,朝娉婷一拜,“阿嫂,我去了。”
多好啊,如今福娘也要嫁人了,阿瑤在天之靈,一定也會為到高興。
吉時將至,舅母不由焦急道:“花轎怎麼還不來,我出去看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正當這時,外頭忽然鑼鼓喧天,小昭和幾個鄰居小蹦蹦跳跳跑進來歡呼道:“來啦!花轎來啦!”
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浩浩朝著孫家而來,為首的是著大紅喜服的張家小秀才,面如冠玉,意氣風發地走在前頭,人替他了門,催著新娘子出來。
炮仗聲噼里啪啦響起,舅母為福娘蓋上紅蓋頭,扶著走到門外,大表哥將福娘輕輕背起來,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背著朝花轎走去。
“福娘——”孫進扶著門輕聲喚道,聲音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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