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抬頭看了看, 心里直納悶,這戶人家莫非是把酒樓開到家里來了?
這說的倒也不夸張,眼前的二層小樓名為悅雅軒, 飛檐畫角,翠簾高幕, 看著真像是在家里開了個酒樓似的。
小丫鬟將二人送到門前,福了福,退了下去。
陸祁道:“這悅雅軒便是今日舉辦雅宴的地方了,來的都是梁城有些頭臉的人家,不過也不用怕, 跟著我,只需聽我一人的話即可。”
“是。”柳兒乖乖點頭。
話音剛落,就見堂走出了一個模樣俊俏的藍袍年,年一看到陸祁,頓時揚起了大大的笑容。
“喲,這不是陸大爺麼,久仰久仰,站在門外做什麼,快請進來。”鄭揚笑著道,還有些夸張地作了個揖。
對于每次來鄭揚都要“久仰”一次,陸祁十分無語地給了他個白眼。
鄭揚哈哈大笑,走上前來拍了下陸祁的肩,正要拉著人進去,卻忽地看到了掩在陸祁后的柳兒,頓了一下,隨即笑容更加驚奇。
“我說陸大爺,你這是又從哪兒認識了個這麼漂亮的小姐?艷福不淺啊你。”鄭揚壞笑著打趣道,故意加重了這個又字,說的倒像是陸祁經常認識漂亮小姐似的。
陸祁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鄭揚立馬識相打住,嘻嘻道:“開個玩笑而已,我說錯了,這不是見你第一次帶小姑娘來欣麼,別生氣嘛,還不快介紹介紹這是哪家的小姐,這樣好的模樣,我怎麼以前沒見過。”
柳兒哪敢等著陸祁介紹,看著眼前的公子與大爺私甚好的模樣,想著應當就是這鄭府里的爺了,遂恭敬地福了福,“奴婢柳兒,見過鄭爺。”
奴婢?鄭揚瞪大了眼,上下打量了柳兒一眼,隨即嘖嘖直嘆氣。
“唉,老天怎麼這樣不公,這樣好看的丫鬟,怎麼就偏偏進了你的府,我怎麼就沒這福氣呢。”
鄭揚一向戲多,陸祁懶得理他,對柳兒道了句,“隨我進去吧。”便繞過了鄭揚,徑直進了悅雅軒。
柳兒深深記得陸祁說的只許跟著他,聽他的話,對鄭揚福了福,跟了上去。
一進悅雅軒,柳兒便聞到了一撲鼻而來的花香味,但是目所及卻并沒有什麼鮮花,柳兒疑地找了找,才發現這些味道,是從廳堂中擺放的各式各樣半人高的鏤空梨花木臺上放置的各種胭脂水中傳來的。除了胭脂水,還有放置著各香料和各種酒品的臺子,琳瑯滿目,跟逛街市似的。
鄭家的雅宴,說是宴會,但其實更大的目的是借此推行鄭家所經營的胭脂香料以及酒品的新貨,且都是最上乘的,所以又識香宴。這也是鄭大爺開始管理家中生意后想出來的法子,其效果也十分讓他滿意。
此時還未到午時,人還不多,但已經有幾個或老或著鮮的人,穿梭在其中談品評了。
陸祁見柳兒一臉新奇,原本準備直接上二樓的步子停了停,轉了個彎,停在了一個擺著胭脂水的木臺邊。
這木臺刻的十分別致,底座像是樹,臺頂但是纏繞在一起的樹枝模樣,枝葉叉中鑲嵌著一個一個的小木托盤,盤里一個個小巧的白玉盒里盛放的,則是香味的來源。
胭脂水這些東西對孩子天生就有著吸引力,柳兒看著看著就想湊上去聞一聞,但是又怕冒犯了,只好按捺住了作。
陸祁角微勾,順著柳兒的作拿起了一盒嫣紅的口脂。
“喜歡這個?”
柳兒抿了抿,沒敢點頭,但也沒搖頭。
陸祁道:“喜歡便拿回去吧。”
?拿回去?
柳兒睜大了眼,不是說這里擺上來的都是最上乘的東西麼?而且這白玉盒子看著也不像是便宜的東西,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拿了,大爺不是開玩笑的吧?
陸祁笑了笑道:“不是開玩笑,今日就算這里的東西我全拿走了,也沒人會說什麼。”
“是是是。”沒等柳兒疑問,倒是鄭揚這個當家的跟了過來親自回答了這個問題。鄭揚笑道:“柳兒姑娘喜歡什麼就盡管拿吧,拿不下了就和我說,我改日派人送到府上去也行。畢竟我這東西加起來,也沒陸大爺來這一趟值錢呢。”
這話倒也沒錯,這雅宴能請的這麼多人來的原因,一大半也是因為陸祁會來,許多平時見不到陸祁的人,都指著這次機會,畢竟若是與陸家做一單生意,至能抵得上辛辛苦苦做上兩年的流水了。
不過即使鄭揚這麼說了,柳兒當然不會真的像他說的想拿什麼拿什麼,只看陸祁手里已經遞到面前的盒子,猶猶豫豫地接了過來,福道:“謝鄭爺賞賜,可否告知需要多銀兩,奴婢改日送來。”
鄭揚擺了擺手,“不用。”說罷轉了轉眼珠,忽地往柳兒邊湊近了些,道:“不過說真的,我一看到柳兒姑娘便覺得一見如故,若柳兒姑娘真覺得不好意思,不如讓我替你贖了,進鄭府可好?你看你家爺整日冷著個臉,服侍起來定然膽戰心驚的,哪有鄭府這麼輕松自在,如何?”
說完鄭揚壞笑地看了陸祁一眼,他當然不是真心,只是玩兒心有起,想看看陸祁的反應而已。
都是生意場上的人,鄭揚當然能看出來,這個柳兒雖然是個丫鬟,但卻是陸祁第一個帶出來的,肯定不是普通的丫鬟。這樣難得的看陸祁變臉的機會,他當然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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