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寶破功，噗地笑了一聲，接著便聽到向斐然也在耳邊笑起來。

他氣息很熱，氤氳的頸窩，呼吸讓人聽出波折，曝他心的不平靜。

“來之前知道嗎？”

商明寶搖頭：“蘇菲把郵件轉給我了，但我沒想到你會再跟我求一次婚，還有這些話。”

“這是我寫過用時最長的一篇論文。”

商明寶想著，問：“六七天？”

“十二年。”向斐然繼而問：“尊敬的答辯委員會主席，你覺得怎麼樣？”

商明寶翹起角：“你完了。”

“嗯？”

“我現在知道你會長篇大論了，而且可以說得很人，以后吵架。要是你不按這個規格來哄我，我就不買賬。”

“……”商明寶又笑，在他懷里轉了個面朝向他，腰被他就勢有力地摟著。

“我喜歡。”仰眸著向斐然，很努力地忍住那直沖鼻腔的酸：“不會再有更好的表白了，比我幻想過的所有都要好。”

晚上，他們一起去了21N。

這間酒吧仍然門庭若市，周末的夜晚需要排隊場。

貝斯手湯姆斯出門來迎，給了向斐然一個擁抱：“很高興我們再次面不是在你七老八十的時候。”

向斐然覺得他有進步，竟然可以如此面不改天無地撒謊。

直到他登上舞臺，拿起鼓棒，并調低了話筒架后，商明寶才意識到湯姆斯在騙——樂隊和向斐然早就見過面，并排練了一首新的歌。

五年的時間，21N的顧客來了又走，但總有人留下。看到這張久違的東方面孔，新客以為他是臨時來救場的，認出來的人卻已經會心笑起來，輕輕鼓起掌或吹起口哨。

主唱還是廢話連篇：“是的，有些人已經認出來了。很難解釋這當中發生的一切，balabalabala……我只能說，”他撇撇攤攤手，“就是這樣，來自東方神的力量治好了他的啞。所以現在在我們架子鼓后坐著的，是一個可以開口唱歌的鼓手——歡迎felix，我們有史以來合作過的最好的鼓手。”

那晚，來自世界各地不同語種的客人們，聽到了一首陌生的粵語歌。他們單單覺得這歌旋律瑯瑯上口，單單覺得這個裝了數年啞的鼓手原來嗓音不賴。

單單覺得過去了五六年，到頭來還是他打鼓的范兒最正，誰都無法取代——

只有商明寶，只有商明寶，是唯一聽得懂他在唱什麼的人。

“誰就多障礙，死我不想改如果我沒有你的，我沒法活得來……”

21N的服務生錄了視頻，如往常般將片段po到了方帳號上：

#felix限定返場，聽說他回中國治好了啞，快來聽聽他唱了什麼#

鏡頭不穩，影也稍有些暗，但難掩氛圍。

舞臺上的向斐然既沒戴帽子也沒戴口罩，臉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曝在燈下，目始終只看向一個地方。

很快就有中國留學生認了出來：

【好好好，不愧是給老婆表演，臉也不擋了啞也不裝了，玩兒的就是一個孔雀開屏……】

【上個月看到他消息都還在復健，這會兒就能踩底鼓了？博士效率……】

【節奏還是一如既往的穩，說實在的，向博其實不是頭腦天才，是天才吧……】

【樓上怪怪的，但對對的】

【給英語區翻譯一下，臺上這個看上去很酷的男人在唱老婆老婆我你，沒有你我真的會死。】

【笑裂】

【信達雅信達雅】

不明就里的老外豎起大拇指：【cool，原來中文也可以這麼熱烈奔放！】

互聯網沒隔太平洋，視頻沒幾分鐘就轉發到了一謝那兒，一謝左看右看瞪眼看皺眉看，「嘖」了一聲：

“行，求婚不找老子幫場子。算了，不找我就拉倒，笑死，真找我我也沒時間，真以為老子在乎嗎，哈哈哈，老子又忙又貴。”

表哥：“破防就直說。”

鏡頭沒拍到的是，表演結束，閃爍的球燈停在了舞池一隅，那一束淡白的唯獨照亮了相擁的他們。

任四周掌聲涌，他們只傾聽彼此的心跳與呼吸。

能有空飛一趟紐約不容易，該見的故人總得見，該聯絡維系的關系也得聯絡維系。

在紐約余下的一周里，向斐然白天忙著見導師和參觀實驗室、標本館，順便將國博士提出的資源難題一并推進解決了，晚上則陪商明寶出席各種宴會。

對于要向斐然陪出席這種場合一事，商明寶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張。

“你張什麼？”向斐然冰冷的手掌尖。

商明寶如實相告：“怕你覺得無聊。很無聊的，十句里面能有一句有意義的就不錯了。”

向斐然言簡意賅：“不會。”

當然不會。因為他從未見過商明寶現在的樣子，穿著量定做的高定禮服，的，亭亭玉立如菡萏，發髻束得如此典雅，出發際線干凈的后頸。

像個公主，他能目不轉睛地看一整夜。為站上這些無聊的場合，沒什麼不值。

賓利車的后座車廂，商明寶側，請向斐然為佩戴項鏈。

那一串由明黃鉆石排列鑲嵌而的choker，澤比上的淡禮服明亮，將的臉也襯托得熠熠生輝。垂頸，到向斐然的掌側皮隨著作輕緩地從頸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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