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擰，門扉推開，不設防的一眼，回首時不曾走的一切。

從布魯克林集市上帶回來的石置托盤上，一枚鑰匙靜靜躺著，是他離去前曾放下的。

銀冰箱上，著他一起親手做的花冰箱，一套六枚，整整齊齊。

墻上的照片墻已經泛黃了，十幾張，被用圖釘釘進咖啡的氈背板中，每一張下面都用馬克筆寫著時間地點——

張張都是他和。

他怎麼這麼穿沖鋒？

而，又是怎麼做到總是如此可的？

向斐然在玄關站了許久許久，半晌，不得不垂下臉來呵笑了一聲。

“商明寶，到底是誰跟誰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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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的又一個下午。

空置已久的房間鮮花布滿，門窗開，哈德遜河的河面如此遼闊，一架飛機俯瞰而過，帶起金波上的風。

商明寶一無所知地推門走進，如所愿的漂亮、致，而他也著西服，束領帶，注視著，為單膝下跪。

心臟是那麼不可思議地酸脹、飽滿。他為寫的郵件，在一分鐘前知悉，一目閱盡，卻字字能背。

那也是所見過的、曾的最的風景。

這一生，就此一言為定。

第119章 番外六

那天，向斐然說了長長的話，鄭重其事，敘意清晰。

“我好像一直都忘了告訴你，我為什麼會想要結婚。心里想過很多很多，但說出口的只有只言片語——這算不算我的缺點？

心里想過了，做出行，過了言語這一層，想當然以為你就能懂。

那一天給博士生改學位論文，說實話，他的圖表很漂亮，陳述卻很糟糕。

我忽然意識到，即使是最科學、經過無數實驗認證的真理，也需要語言表達、描述。

“我的過去你全部都知道，我常常覺得悲觀，不喜歡跟人打道，因為覺得人和人之間達彼此理解的橋梁那麼遠，那麼脆弱。

在這個基礎上，一個人另一個人一輩子，更像是一場蒙蔽雙眼的自我欺騙。

回頭看，你的十二年，是走在矛盾路上的十二年。我好像堅信自己會永遠你，又堅信自己未來某一天會傷害你。

我堅信你我不移，又毫不懷疑有一天你會毫無預兆地將目移向別人。

“在最后一次去斯里蘭卡找你的時候，回程的飛機上，我忽然意識到，在里，我讓自己變了一個結局主義者。

結局主義者是沒辦法做科研的，因為他度不過中間百上千次的錯誤，參數錯誤，思路錯誤，控制變量錯誤，或者是助手的作不當……

有時候，我們嘗試了一百種參數，也只是獲得了一百個錯誤的反饋，過程本唯一的價值就是驗證了此路不通。

科研之路，是通往未知的路，在結果出現前，沒有神或導師提前保證結果。

但沒有一個科研者會因為這一未知而裹足不前，當我想到這一點，我意識到了自己的荒謬和可笑。

“為了留住你，我做過很多努力，一趟一趟十幾個小時的飛行，痛苦，失眠，做心理疏導，走進死胡同。

但為了留住你的努力，不能代替解釋我為什麼想跟你結婚，想跟你一起走過后半輩子。”

“我想認真地告訴你，我喜歡你的雙眼，我喜歡你跟我一起出野外時對一切都充滿興趣與新奇的樣子。

喜歡你自以為聰明地撒謊的樣子，喜歡你知道全世界都會為你兜底時的理直氣壯。

喜歡你的公主病，也喜歡你竟然會丟掉公主病。我喜歡你喜歡我的樣子，在你注視著我的時候，我會知道，向斐然不僅活在一篇篇收錄在數據庫的論文里，也活在此時此刻。活在真實的現在，活在被商明寶注視的雙眼里。”

“很久之前，爺爺曾跟我說，早知道你們會這麼辛苦，當初就不應該同意你來夏令營的請求。

我說不要。即使時空再來一次，兩次，一千次，一千次都通往未知的、或者悲劇的結尾，我仍然想要遇見你。

那個時候，我的潛意識其實已經接了我們一定會分開的結局，但我還是想認識你。

人的頓悟總是來得后知后覺，我現在才知道，有關結局和過程的選擇，我早就已經給過答案了。

我你，不是因為知道我們會有一個好的結局后才肯來你，而是因為跟你相，被你和你一事，本就很。”

“所以，不論我們的婚姻會是什麼結局，此時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我，和懇求你嫁給我的這份心。無論時空怎麼回或變化，都永遠不會改變。”

“向斐然，永遠不會后悔此時此刻。”

商明寶的雙眼眨得比平時緩慢。

“是不是說得太多了？”向斐然問，里的涌還未平緩，推者他的呼吸。

直到昨夜，直到商明寶推門而的前一秒，他都還在復誦，還在斟酌與潤。

商明寶搖頭，想起什麼，掩「啊」了一聲。

“怎麼？”

“忘記錄像了。”

“……”

“我再說一遍？”他溫和地商量著問。

“可以嗎？好長呢。”

“可以，只字不差。”

商明寶轉，狀似要去找機位，被向斐然撈到了懷里。他從背后抱著，手臂橫過小腹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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