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常人可能剛起床或還在睡，大姐商明羨卻已經在酒店的自助早餐廳進行巡場和服務調查。看到照片，問：「這什麼？」

商明寶：「青稞餅。」

又扔了一張相關的科普截圖上來。

商明羨沉思：「不得了，沒想到有一天會從babe上學到真東西」

商明寶：「……什麼意思！」

商明羨忙著呢，不再陪閑聊，讓一邊玩兒去。等略略巡視完，準備去沙灘上看一眼今日的冥想課時，才后知后覺地抬腕看了眼表。才七點多？這小朋友今天起這麼早？

用完早餐，三人整裝待發。

因為有連續三晚的營，扎西牽了頭騾子，用以背行囊。明黃的馱袋搭于騾子健壯的腹部兩側，里面裝著極寒睡袋、帳篷、炊以及這三日的食材、飲用水。

“騙子。”商明寶小聲嘀咕。

向斐然瞥向：“騙你什麼了？”

“說什麼當你學生就要自己背帳篷，原來有騾子……”

向斐然笑了笑：“怎麼，就這麼鐘意當我學生？”

“咩啊，不行嗎？”

向斐然云淡風輕：“專業考我的研究生有點難，尤其是對于一個刷牙能把牙刷掉進河里的人。”

商明寶：“……”

被皺鼻瞪了兩秒，向斐然笑了笑，雙臂環著的上半忽然俯下，湊眼前：“可以，先聲老師來聽聽？”

經他一逗，商明寶反而扭著不了。

“你是哪門子的老師……”臉泛紅地嘟囔，“還不是現學現賣……”

向斐然聽出話里的意思，更近地俯到耳側，用只有聽得到的耳語音量：“那你覺得我學得怎麼樣？”

商明寶不理他了，攥了兩只拳頭往前走。

雖然有騾子分擔，但各自背包里的重量依然不輕。商明寶的采集工作做得并不好，向斐然給的任務便只是拍照，用百微記錄植形態細節，用廣角拍攝生境。

兩只鏡頭加上全幅單反機，加起來就快有十斤了，掛在脖子上傷頸椎不說，也不便行走攀登。向斐然在背包肩帶前裝了相機快裝板，又在腰上束了一條鏡頭快固定帶。如此一來，便能將重量均勻依賴在核心，也充分解放了雙手。

出發前，商明寶全副武裝地對鏡自拍了一張，將青稞餅、長蟲子的丑蘋果以及這樣的自己一起po在了ig上。

這是與過往人生截然不同的一組相片，沒有水晶燈與高腳杯，也沒有珠寶玉石與紅，有的只是普通人日常可及的、每日見到的東西。但點贊數卻離奇地高，和朋友紛紛問這個假期去哪兒了。

他們還以為找到了什麼新鮮的、原原味的度假方式。

伍柏延也刷到了這一條，但沒點贊。穿著黑沖鋒與沖鋒、登山靴的，樸實得看不出丁點致細節，登山包固定帶與相機帶松垮地勒過了的腰際，看著那樣瘦，卻有一颯爽與堅毅從軀干里生長出來。

與穿高定的比起來，分明是兩個。

伍柏延不懂為什麼城堡里的公主不好好地待在城堡里。就算想親近自然，雇團隊就好了；想認識世界，找世界級的紀錄片團隊為定制路、帶上天海就好了；想登山，想去國家公園，聘專業的地陪就好了；想營、在曠野里過夜，開幾百萬的房車就好了。

為什麼。

伍柏延拒絕思考這個“為什麼”，因此也拒絕點贊。

發完ig，進上山路，信號立刻便消失了。

扎西牽著騾子領頭，商明寶走中間，向斐然殿后。像三年前一樣，的力沒有什麼長進，沒走上一公里就開始氣。

扎西拍拍騾子：“不怕，要是走不，就讓騾子馱你。”

商明寶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要不要，等下它累死了。”

扎西多，笑道：“這頭騾子就是為你準備的，你不來，向博哪用得上這種東西？”

扎西對向斐然的力和力印象深刻。他原本以為除了專業玩戶外的，這些城里來的都四不勤，走不了幾步就嚷嚷著要休息或騎騾子，但他接待向斐然的幾次，發現他腳程本就比他還快，上山不，下坡技巧專業，需要語音記錄或給攝制組提供咨詢時，能不疾不徐、呼吸均勻地講兩分鐘，進營地搭帳篷、休整、生火都有著最簡潔高效的一套流程，一看就是長期實踐下來所總結出的最行之有效的經驗。

不僅如此，夜后，所有人都休息了，他居然還能整理標本至半夜兩點。

不過扎西也發現他不是那種天然覺的人，他只是摒棄了無意義的事，把做雜事都用來睡覺了。譬如在攝制組的車上，別人吹牛他睡覺，別人妹他睡覺，別人吵架他睡覺，別人講八卦他睡覺，別人睡覺他當然睡覺，別人唱歌他掛上耳機繼續睡覺，總而言之，爭分奪秒隨時隨地睡覺。

扎西那頭騾子也有名字，達魯，很安靜。應到商明寶打量它的目，它低下頭，默默往山坡那挪了幾分，四只蹄子噠噠兒地一陣小跑，快快地從邊走掉了。

商明寶：“……”

它怕。還怕它呢！

跟計較丟人，扭過頭去，找向斐然的茬：“你不相信我能走完？”

“相信。“向斐然拍拍肩膀，著漫不經心的哄，“來，我們證明一下，半個小時走到前面那個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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