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有宜走起路來靜輕, 更何況帽間還鋪了極厚的地毯, 因此直到到了后,商明寶才有所察覺, 還被唬了一小跳。
是做賊心虛呢,心里正想著跟向斐然的四點之約,一分一秒地捱著過。
“耳飾要換一換。”溫有宜端詳一陣, 給出中肯建議:“跟子太順了,分量也不太夠, 適合日常和下午茶,晚宴的話, 單薄了些。”
商明寶抿了抿, 聽話地摘了下來。
溫有宜俯下,親自為挑選一陣, 挑中一套祖母綠的。這是一套千萬級的高珠,一佩戴上效果立刻便不同, 整個屋子都似乎變得更熠熠生輝了。
溫有宜欣賞了一陣,點點食指戒指:“它必須是你今天渾上下最不值錢的一件。”
“那我不戴不就得了。”商明寶作勢要把戒指摘下來。
帽間的燈明亮灼熱,照著為向斐然而紅的臉,有難以言說的態。
溫有宜誤會了,以為是在面前覺得赧才故意賭氣。給臺階,按住手腕,嚴厲又親昵地說:“媽咪可沒教過你這種禮儀。”
商明寶聽著外面座鐘的滴答滴,心思早就飛到外面了。推著溫有宜出帽間:“媽咪你頭發還沒弄服也沒換呢,快快,要遲到了。”
溫有宜被推得沒法子,半回眸笑:“這麼急干什麼?”
“遲到總不好的,萬一上堵車啊追尾啊,對不對對不對。”
急得好像搶不到谷子的珍珠小鳥,溫有宜忍不住笑:“好好好,我立刻,你——”
“我肚子不舒服!”商明寶按住肚子,表現出急三火四的模樣:“我最近吃得不規律……”
溫有宜被推上了樓,不忘叮囑傭人給端一盅湯暖暖胃。商明寶一聲“知道了!”,砰地關上門。房子隔音太好,豎起耳朵老半天也沒捕捉到溫有宜向,而時間已經過了四點。拉開柜,抱出一件深駝大在懷,將帆布鞋拎在手里,躡手躡腳地從三樓下到了一樓,躲在扶梯后鬼鬼祟祟觀察半天后,趁沒人注意,從后門一口氣突襲了出去。
帆布鞋能凍死人,商明寶赤腳胡蹭進去,將鞋幫徑直踩凹進去,一邊拔足狂奔,一邊將大披上肩膀、套進胳膊。
腰帶了出去,掉在后,“哎呀!”一聲,捶頓足折返回去。
到了向斐然邊時,把自己都跑套了。
“唔對不起……”商明寶撲到他懷里,氣都沒來得及勻就忙著開他袖口看表:“遲到了七分鐘!”
這語氣不知道是懊惱還是慶幸。
向斐然拍著的背幫順氣,似笑非笑:“跑什麼?我又不會走。”
商明寶神沮喪:“虧了七分鐘呢。”
向斐然笑出聲:“下次補就是了。”
“干嘛不打電話催我?就不怕是我忙忘了?”商明寶合腰抱他,講話時一團一團的白氣。
向斐然像是被問住了,思索一番,眉心舒展:“沒考慮到還有這個可能。”
至于為什麼沒打電話催,是約會時,男朋友等朋友很天經地義,而他恰好耐心很足。在未知又篤定的雙重狀態里,等待著的影會在哪一秒出現在路口,是一種新鮮的期待。你知道的,我們晚上會等待曇花盛開。
花開了,他將商明寶自上而下打量一眼,指尖將翻折起來的寶石項鏈調整了回去:“穿得這麼隆重?”
“不算隆重。”商明寶認真地說,“妝都是我自己畫的。”
又依偎著他,仰起臉問:“漂亮嗎?”
“漂亮。”
是盛氣凌人的,珠寶氣的。奪目的、遙遠的。
瞥見薄紗下若若現的線和壑,向斐然沉默一息,眸晦沉了下來:“誰教你這麼穿的?”
他將那條紗往上了一,遮住了更多風后,順眼了。
商明寶咬忍笑:“斐然哥哥,你好保守哦……我有好多這種禮服呢。”
向斐然斂著神,漠然說:“別讓我看到。”
那意思是他也不干涉穿自由,但眼不見為凈。
“哦……”商明寶狀似懂了,歪了下腦袋:“那我以后就不到你面前討嫌了。”
掩在他垂下的耳邊:“我專門穿給別人看。”
向斐然覺得是時候買一臺車了。譬如這時候如果是在車里跟會面,他至有地方力行地跟“講道理”。
但現在,天化日大庭廣眾,他只能意味深長地點了兩下下,目凝停頓兩秒,冷冷地說:“等著。”
時間有限,他低頭吻,手掌捧住臉,練地為掩護。
深邃濃綠的寶石連著耳垂一起被卡在他玉質般修長的指間,他的手用力終至骨分明,有一無法排解的暴戾與珍惜。
-
大房子里靜悄悄的。
商明寶提著角,勻了氣后,又將上下瓣用力地抿了抿,以抿勻被吻的口紅。做好這一切后,才深呼吸一下,推開門,悄麼麼地進去。
剛走兩步,撞到正在打電話的來思齊,商明寶立刻將鞋底沾著殘雪的帆布鞋藏到后,“小、小來姐姐。”
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太敢眨,也不敢走掉。
“三小姐。”來思齊問候,目在大上一瞥,問:“去院子里看雪了?”
“嗯、嗯……”商明寶吞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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