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寶：“……”

這兩天頭一次真正開心笑起來：“爸爸，你不怕媽媽又給你趕到客臥？”

商檠業手抵咳嗽一聲，嚴厲淡漠地說：“沒有這種事。”

掛了電話，商檠業依照承諾給匯了五百萬，并留言告訴，這件事玩玩可以，當作事業的高度，于別人來說配了，于來說不配。

商明寶總算是知道了在他那里得一句夸獎有多難。也是，小哥哥商陸導演的電影都去柏林拿獎了，在他眼里也不過是從“玩喪志”升級到“勉強可以放手一試”。要知道，商陸的這部商業電影獲得的分紅過億……

結束通話后，商明寶回到聚會中，著那棵頂著發迪斯科球的圣誕樹發呆。

斐然哥哥，圣誕快樂。

你連句圣誕快樂也不發給我了。

燈刺眼，覺得眼眶很酸，低下頭來。

啪嗒一聲，那頂月桂葉冠冕掉了下來，在地上摔得分兩瓣。

商明寶蹲下，撿起它們，眼前浮現那年夏天的登山途中，向斐然漫不經心給編發冠的樣子。

他是在等歇腳時順手編的，站在植蔥蘢、青苔蔓生的溪邊，折了兩條枝葉。商明寶報復他，騙他，“有蛇。”

他“嗯”一聲，站在原地眸也不掀。

“你不怕？”商明寶問，“咬你了。”

“假的不用，真的不最安全。”他淡淡地說，過了一會，走到邊，將那頂月桂冠扔到頭頂，套圈似的。

又俯撿起一只鮮綠的蛐蛐：“它在催你了。”

那只蛐蛐在商明寶上跳了一跳，沒在了前面的草叢中。

“你看，沿著路上的這些車前草和通泉草，就可以到它的家。”

“斐然哥哥……”商明寶看著他的側臉。

他轉過臉來了，漫應一聲。

“你好稚。”

向斐然失笑一下，目和穿林間的一同抵停在臉上：“是嗎，你走得這麼慢，我還以為只有五歲呢。”

說著，提溜住商明寶的登山包，像提溜起一只兔子，無道：“走了。”

再沒登過這麼麗的山，看過這麼多姍姍可的野草。

蹲得有點久了，被伍柏延扶起。

“這棵圣誕樹有點搞笑。”商明寶笑著說。

的笑太怪了，伍柏延握著的手腕不松手：“過來，我送你回家。”

商明寶沒有拒絕，聽話地上車。到了別墅門口，他將禮盒塞懷里：“答應我，回家就拆。”

商明寶答應了他，提著子的一角，在積了雪的臺階上留下一步步腳印——在最后一步時停了，聽著屋子里蘇菲放的圣誕歌，看著窗戶一隅出來的圣誕樹，匆忙惶急地轉。

走得太快，伍柏延的禮盒陷落在院子晶瑩蓬松的雪上。

上東區的計程車可真，沿著主干道跑了好久，經過一株一株閃閃發的行道樹，單薄高跟鞋里的雙腳凍得快掉下來。

終于攔住了一輛計程車。

“去西九十六街。”報著向斐然公寓門牌號。

到目的地時凍壞了，大下的止不住地發抖。敲了許久的門，以為門鈴壞了。

原來他不在家。

一想到他正在宴會上跟別人一起歡度節日，就覺得呼吸不過來。怎麼辦呢？怎麼辦呢？是不是有誰在這個時候正向他表白？他是不是喝醉了？他今天心好不好，還清醒嗎？會不會有誰早就被他眼已久，表白時，周圍有好多熱鬧的起哄，他覺得也可以試試，于是點頭首肯。

從公寓大堂出來時，那麼淺淺的幾圈階梯，商明寶崴了一下腳，角癟了一癟，幾乎就要哭了，但看到從眼前駛過的明黃車輛，揚手：“taxi！”

鉆心的痛也可以暫且擱置的。

不打電話。在抵達西五十六街前，不打電話。如果忍住不打電話，他就不會接別人的告白。

下一個路口會有一棵圣誕樹。如果有一棵圣誕樹，他就不會接別人的告白。

轉過街角，會是紅燈。如果是紅燈，他就不會接別人的告白。

下一家店，下一家店會是一家閃閃發的時裝店——不，沒有把握，不賭。這局不賭。

計程車司機從后視鏡打量著，覺得稚的臉上有一焦急的堅毅。

他不知道，跟命運的假想敵開了一局又一局。

西五十六街的公寓，doorman正在喝咖啡，吃著住戶送給他的新鮮出爐的姜餅，拆著他們或集資或個人送給他的圣誕禮。

看見商明寶，心愉悅地問候一聲：“說真的，士，你們也許該換一個指紋智能鎖，這樣你男朋友就不必在門口等你五個小時了。”

商明寶急奔的高跟鞋驀地停住。臉上似哭還笑，笑勝過了哭：“誰等了我五個小時？”

誤會了，不等doorman說明白下文，就不顧一切地沖進電梯，瘋狂地按著樓層鍵。

以為向斐然在門口等。

撲了個空時，早就收拾妥當的笑停在臉上。

原來他沒有在門口等。可是……那是什麼時候呢？什麼時候，他在這里等了五個小時？

商明寶從手拿包里拿出鑰匙——這間公寓的鑰匙，從不離，怕他隨時要在這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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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哨聲貫穿候車人，一道影自列車門前匆匆而下，跑了數步后，又匆匆返回——他忘記拿包了。他的登山包還在行李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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