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場面盛大,音樂會采取邀請制,并不對外開放,到場嘉賓每人都能得到一份紀念禮品,其中就包括了紀念徽章。
樂團為了展現最高誠意,會在徽章后面刻上到場嘉賓的名字,就算在二手市場流通,背后的編碼和姓名也不會改變。
好似揭開一本被忘許久的泛黃日歷,溫靜語莫名張,手心也微微冒出了細汗。
將徽章翻到背面,鐫刻的痕跡很深,做舊的工藝讓它看上去像是用時間雕細琢出來的。
那是一串粵拼,溫靜語盯著那幾個字瞬間出了神。
【Chow Yung Yip】
周容曄沒騙,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們以前真的見過。
第61章
從深水灣回到半山的時候, 家政阿姨已經把晚餐準備好了。
“溫小姐,那我先下班了。”
溫靜語點頭微笑:“辛苦您了。”
“您客氣。”
臨走前,家政又突然回過頭問:“先生今晚留在公司加班, 不回來吃飯了, 您知道嗎?”
“我知道的。”
“好, 那您快些用餐。”
晚飯四菜一湯,阿姨還做了最拿手的金南澳龍蝦球, 溫靜語一個人本吃不完, 為了不浪費食, 干脆連擺盤都沒, 將那道龍蝦完好無損地用餐盤蓋封了回去。
收拾完餐桌后,溫靜語又給自己泡了一杯花茶,然后端著杯子來到了空中花園。
殘如, 華燈初上。
從這兒出去的絕景暮已欣賞過無數遍, 明明就是同一片天,同一片海,同一日月,可是每回看都有不同的震撼。
茶水飲過半的時候, 溫靜語解鎖了手機。
此刻,柏林的當地時間應該是正午十二點半, 從通訊錄里拉出一串久未聯系的電話號碼,加了區號之后撥了過去。
提示音響了四五下,對面傳來一道疑聲音:“哪位?”
溫靜語才意識到自己這個號碼對方并沒有存過, 故意打趣道:“菲舍爾,現在還經常喝醉嗎?”
電話那頭沉默一陣之后恍然大悟, 提高了音調:“溫?!是你嗎?”
溫靜語抿笑,這招果然百試不靈。
菲舍爾是柏林樂團的藝策劃總監, 是位個十足的小老頭,最大特點就是喝酒,脾氣偶爾晴不定,有點毒舌,團里多人都怵他。
但溫靜語不一樣,以前只要見到他,給出的最多評價就是:看來今天又喝醉了。
因為知道,菲舍爾其實是個外冷熱的人,在異國他鄉的時候,他幫過溫靜語不忙。
“好久不見,謝你還記得我。”
菲舍爾揶揄道:“你的德語說得太有辨識度了,我想忘記都很難。”
溫靜語也不介意他的調侃,笑著寒暄了幾句就切正題。
“還記得一百二十周年的紀念音樂會嗎?”
“當然,怎麼可能忘,那是廢了好多心策劃的。”
溫靜語握著杯子的手了,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紀念徽章是只有到場嘉賓才能拿的吧?”
“是的,音樂會場必須實名制,名單都是提前拿到手的,不然也沒有時間刻徽章。”
“那有沒有可能是朋友或者親屬到場代領的呢?”
菲舍爾聽完就笑了:“溫,這麼盛大的音樂會,邀嘉賓親自到場是最基本的禮儀,而且進場要看證件,不會存在代領或者誤領。”
溫靜語聽完這話心里也有了底。
目視遠方,天邊那抹橙紅的晚霞看起來好像更加耀眼了。
“謝謝你,菲舍爾。”
“客氣什麼,不過你干嘛突然問這個?”
溫靜語握著手機,莞爾道:“想尋找最開始的地方。”
掛掉這通電話,那片本就不太寧靜的心海再次掀起了浪,頗有排山倒海的氣勢,要把徹底淹沒,要將化為齏。
那些曾經被忽略的細枝末節也隨之襲來。 “你拉的是中提琴。”
“嗯,喜歡你很久了,只有你。”
“早有所圖我承認,至于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可以慢慢猜。”
“如果我說見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
夜深沉,周容曄回到半山的時候已接近十點半,剛推開大門,他就發現家里線昏暗。
除了玄關留的一盞夜燈,走廊和客廳的大燈全都熄著,他換了鞋往里走,看見空中花園的景觀燈是亮著的,廚房里好像還有電運作的聲音。
“溫溫?”
喊了幾聲都沒人應。
周容曄站在沙發旁了外套,正想上二樓看看,一道飄逸影就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你回來了?”
溫靜語剛洗完澡,穿著一白的蕾吊帶睡,鎖骨清晰,肩線平直,一頭長發吹得半干,抬手撥了撥,發松懶地垂在肩上,顯得整個人風萬種。
周容曄盯著越靠越近的影,挑眉問:“怎麼不開燈?”
溫靜語不回答,而是在離他兩步開外的地方停下,朝他勾了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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