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很快接起。

“溫溫。”梁肖寒的聲音放得很，“我現在就過來。”

溫靜語“嗯”了一聲，淡定得出奇。

此刻人在農場，圈圈的剛剛給了寵殮師，要給它做外表整理，崔瑾和溫裕守在門外等待。

掛掉電話后溫靜語踱步到室外，在一棵高大杉樹下駐足，眼神聚焦在幾米開外的磚房上。

圈圈會在那里被火化。

這里的寵殯葬做得十分專業，還很人化，大約等了二十分鐘，工作人員出來告訴可以進行告別了。

“再等等，還有一個主人沒到。”

說來也是奇怪，天氣預報明明說今天要下雨，可到了這會兒還是艷天，湛藍天空中不見一霾。

又過了半個小時，梁肖寒終于匆匆到場。

車子急停在磚房外面的碎石空地上，車卷起一陣細石沙礫，毫不留地拍打在擋泥板上。

他從駕駛座出來，拿著手機四張，馬上發現了立在杉樹下的溫靜語。

梁肖寒看著朝自己走來，想張口說些什麼，卻被直接打斷：“先進去吧。”

幾平方米的殮室里，圈圈躺在一張桌子上，它被整理得很干凈，四周還圍了一圈鮮花。

崔瑾和溫裕俯了它，紅著眼眶出了房間，把剩下的時間留給溫靜語和梁肖寒。

梁肖寒似乎還沒有從圈圈突然離世的消息中反應過來，溫靜語從他旁越過，先上前告別。

低頭親了親圈圈茸茸的頭頂，以為在昨晚就流盡的熱淚又滾了出來。

“圈圈，好狗。”

溫靜語輕輕拍了拍它冰冷的子，在旁邊放了一個它平日里最吃的罐頭。

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也離開了房間，等到梁肖寒出來，看到他的眼尾也是一片猩紅。

寵火化的過程比較快，再與他們見面時就剩一罐小小的骨灰，工作人員告訴他們，可以親手在農場里種一棵樹，把骨灰埋在樹下，任何時候都可以過來悼念。

溫靜語接過那罐骨灰，到了梁肖寒手里。

“你決定吧。”

白云輕風下，圈圈最終與一棵桃樹為伴。

一切儀式完之后崔瑾和溫裕先行離開，因為他們看得出那兩人似乎還有話要談。

隔了一段日子沒見，真正面對面的時候卻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昨晚我喝醉了。”梁肖寒站到側，臉上說不清是懊惱還是煩悶，“……接你電話的只是一個朋友。”

擔心說多錯多，他停下來等溫靜語的反應。

“你干嘛跟我解釋，沒必要。”是淡然到沒什麼緒的語氣。

“溫溫……”

“你還記得嗎，圈圈是我們一起去買的，那是我第一次逃晚自習，也是最后一次。”

溫靜語微瞇著眼，著從草場那頭吹過來的細風，輕又綿長，像某種到心底的告別。

時間仿佛回到了那個青的夏天，那會兒梁肖寒已經是的后桌了。

和埋頭學習的溫靜語不同，梁肖寒當時沉迷于各類電影和電子游戲，是名副其實的不務正業。

《忠犬八公》的后勁太足，他久久不能釋懷，終于在某天做了個腦熱的決定，他要養一只狗。

心不如行，梁肖寒立刻搜尋了一家大型寵店，打算晚自習翹課去看看，沒有養寵經驗的他急需一位能提供建議的陪同人員。

問了同桌，被無拒絕，于是他把目標轉移到了前桌溫靜語的上。

向來是好好學生，但是話不多，脾氣也不怎麼樣，就連扎高的馬尾都著一清冷傲氣。

梁肖寒抻開長，踢了踢的課椅，預料中略帶不耐的眼神飄了過來，轉頭問：“有事？”

“晚自習別上了。”他眸中帶著笑意，“我帶你去看狗。”

“狗？”

“對，可的小狗，去嗎？”

可能是傍晚的瑰麗晚霞實在迷人，溫靜語盯著眼前堆一摞的試卷，聽著教室里呼呼轉的風扇聲，那瞬間居然覺得梁肖寒的提議不錯。

“走吧。”

干脆到連梁肖寒都愣了愣。

兩人翻墻逃出學校，直接打車去了那家寵店。

可惜店里并沒有梁肖寒想要的同款秋田犬，他看了一圈有些失，正想走人，溫靜語扯了扯他的角，指著角落里一只看起來有些瘦弱的金。

“你覺得它怎麼樣？”

梁肖寒過去，覺得那狗看起來沒什麼氣場。

“你不覺得它的眼睛很亮，很倔強嗎？”溫靜語笑，“跟你有點像。”

梁肖寒冷哼一聲，但還是朝著金走了過去。

狗子起初是梁肖寒在照顧，到了周末或者假期，溫靜語會空去梁家看它，直到肖蕓的過敏變得嚴重，圈圈才不得已送到了溫靜語家。

于是探圈圈的人就變了梁肖寒。

因為這只狗，兩人之間有了共同話題，或者說是一個心照不宣的。

可現在，這個聯結也消失了。

“梁肖寒。”溫靜語面無表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憾,“我想這段日子足夠讓彼此冷靜了，當人我們確實不太合適，可是再做朋友的話也很奇怪。”

輕嘆：“我們好像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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