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云箏靠在的床頭,手指輕輕挲著手機屏幕。
窗外的月過紗簾灑進來,為房間鍍上一層和的銀輝。
"我想給媽媽打個視頻,"轉頭對正在解領帶的傅凌鶴說,"順便跟他們說一下訂婚宴的事。"
話音剛落,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顯示"媽媽"的來電。云箏驚訝地睜大眼睛,隨即笑著接起,"媽,我正想打給你呢!"
視頻那頭,寧梔溫的面容出現在屏幕上,后是墨家別墅悉的書房背景。"箏兒,今天產檢怎麼樣?媽媽一直惦記著。"
"都好的,兩個寶寶很健康。"云箏將手機拿遠一些,讓母親能看到隆起的腹部。
傅凌鶴走到床邊坐下,自然地攬住云箏的肩膀,對著鏡頭點頭致意:"媽。"
"凌鶴也在啊,"寧梔眼睛一亮,"正好,你爺爺剛才還在問你們的況呢。"
"下周是我和云箏的訂婚宴,"傅凌鶴直主題,聲音沉穩而禮貌,"我們希您和墨家能來參加。"他頓了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派私人飛機過去接你們,看時間上能否提前安排?"
寧梔的表瞬間凝固,隨即眼眶泛紅。視頻那頭傳來一陣,鏡頭晃間,墨老爺子和墨沉楓的臉也進了畫面。
"真的嗎?傅家同意邀請我們了?"墨老爺子激得聲音發,白胡子一翹一翹的。
墨沉楓——云箏的父親,那個在商場上以鐵手腕聞名的男人,此刻卻像個手足無措的年,"我們明天就過來!不用麻煩派飛機了,我們自己安排。"
"爸!"云箏又驚又喜,"您公司那邊..."
"公司哪有我兒重要,"墨沉楓斬釘截鐵地說,隨即意識到自己失態,輕咳一聲恢復了嚴肅表,"我是說,這種大事當然要提前準備。"
寧梔抹了抹眼角,溫地補充:"你們好好照顧箏兒就行,別的事不用心。對了,箏兒最近胃口怎麼樣?睡眠好嗎?"
視頻通話持續了近一小時,墨家人事無巨細地詢問云箏的狀況,又反復確認訂婚宴的細節。掛斷電話后,云箏靠在傅凌鶴懷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沒想到他們這麼激,"輕聲說,"我還擔心爸爸會介意..."
傅凌鶴吻了吻的發頂,"他很你,只是不善于表達。"他頓了頓,"明天見面可能會有點...戲劇。"
云箏抬頭看他,"什麼意思?"
"你父親和我父親,"傅凌鶴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們斗了二十年,明天卻要以親家份握手。想想那個畫面。"
云箏想象了一下兩個在商場上殺伐決斷的男人尷尬相對的場面,忍不住笑出聲來,"天啊,我居然有點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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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傅凌鶴和云箏站在私人機場的貴賓通道出口等待。云箏穿著寬松的孕婦,傅凌鶴一手扶著,一手拿著接機牌。
"他們來了。"傅凌鶴突然說。
云箏順著他的目看去,只見通道盡頭走來浩浩一群人——墨老爺子拄著拐杖走在最前,神矍鑠;墨沉楓和寧梔隨其后;再后面是墨家的叔伯、姑嬸,甚至還有幾個年輕表親。這架勢不像來參加訂婚宴,倒像是整個墨家要搬遷。
"這...全家都來了?"云箏瞪大眼睛。
傅凌鶴低笑一聲,"看來墨家很重視這次和解。"
墨老爺子第一個看到他們,健步如飛地走過來,一把抱住云箏,"我的乖孫!讓爺爺看看,"他退后一步,上下打量,"嗯,氣不錯,就是瘦了點。"
"爺爺,我胖了快十公斤了。"云箏哭笑不得。
墨沉楓走過來,先是對兒點了點頭,然后轉向傅凌鶴。兩個男人對視一秒,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流閃過。
"爸。"傅凌鶴主出手。
墨沉楓猶豫了一瞬,終于握住婿的手,"照顧好我兒。"簡短的五個字,卻包含了千言萬語。
寧梔溫地擁抱了云箏,然后驚訝地看著的肚子,"天啊,比視頻里看起來還大!雙胞胎果然不一樣。"
正當眾人寒暄時,傅家的車隊也到了。傅硯澤和沈蘭淑親自來接機,這是對墨家最大的禮遇。
車門打開,傅硯澤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來。他和墨沉楓目相接的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兩個在商場上斗了半輩子的男人,此刻卻要以親家份相見。
"墨總,久違了。"傅硯澤率先開口,角掛著得的微笑。
墨沉楓微微頷首,"傅董事長,別來無恙。"
兩人握手的時間確控制在三秒——足夠禮貌,又不顯親。云箏張地看著這一幕,生怕下一秒兩人就吵起來。
沈蘭淑適時地打破沉默,熱地挽住寧梔的手臂,"親家母,路上辛苦了!家里已經準備好茶點了,我們回去慢慢聊。"
回程的車上,云箏和傅凌鶴坐在一起,前排是墨沉楓和傅硯澤。兩個中年男人都保持著完的商務坐姿,目視前方,一言不發。
云箏悄悄了傅凌鶴的手,用口型說:"太尷尬了。"
傅凌鶴回握的手,眼中閃過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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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老宅的宴會廳燈火通明,長桌上擺滿了致的茶點。傅老爺子親自站在門口迎接,見到墨老爺子時,兩位白發老人相視一笑。
"老墨,多年沒見了?"傅老爺子出手。
墨老爺子握住老對手的手,慨道:"上次見面還是峰會上,你搶了我那塊地。"
"哈哈哈,商場如戰場嘛!"傅老爺子爽朗大笑,"今天不談生意,只論家事。"
眾人落座后,氣氛依然微妙。沈蘭淑和寧梔倒是相談甚歡,兩位夫人從孕期護理聊到育兒經驗,很快就絡起來。而傅硯澤和墨沉楓則像兩座冰山,各自端坐,只在必要時簡短應答。
"聽說墨氏最近在東南亞又有新作?"傅硯澤突然開口,語氣隨意得像在談論天氣。
墨沉楓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小打小鬧,比不上傅氏在歐市場的布局。"
"現在年輕人喜歡創新,"傅硯澤意有所指地看了傅凌鶴一眼,"我們這些老家伙有時候跟不上節奏。"
墨沉楓放下茶杯,"創新也要有基。凌鶴在A國那個項目就很穩妥,不愧是傅家培養出來的。"
這突如其來的夸獎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傅硯澤明顯沒料到對手會稱贊自己兒子,一時語塞。
云箏抓住機會話,"爸,凌鶴經常說您給他的建議很用呢。"
墨沉楓角微微上揚,"他學得快。"頓了頓,又補充道,"比我兒子強。"
這話一出,墨老爺子咳嗽一聲,"沉楓!"
"我說實話,"墨沉楓不以為然,"云川那小子要是有凌鶴一半穩重,我也不用這麼心。"
傅硯澤眼中閃過一詫異,隨即笑道:"云川很有魄力,上次并購案理得很漂亮。"
兩位父親就這樣,通過夸贊對方的孩子,開始了奇妙的破冰之旅。
晚宴上,當廚師端上云箏最吃的清蒸鱸魚時,突然臉一變,捂住干嘔起來。
"箏兒!"寧梔和沈蘭淑同時站起來。
傅凌鶴立刻扶住妻子,"孕吐又來了?"
墨沉楓和傅硯澤也張地圍過來,兩個剛才還在針鋒相對的男人,此刻臉上寫滿了同樣的擔憂。
"要不要醫生?"
"喝點溫水會不會好點?"
他們異口同聲地說,然后尷尬地對視一眼。
云箏虛弱地擺擺手,"沒事...就是突然反胃..."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干嘔。
傅老爺子當機立斷:"凌鶴,先送箏兒回房休息。蘭淑,把張醫生請來看看。"
墨老爺子也吩咐道:"寧梔,你不是帶了那個止吐的香囊嗎?快拿來。"
在一陣忙中,傅硯澤和墨沉楓不約而同地讓開路,看著家人簇擁著云箏離開。餐廳里突然只剩下他們兩個。
沉默片刻后,墨沉楓先開口:"...一直這樣嗎?"
傅硯澤搖頭:"聽蘭淑說,最近才開始的。雙胞胎負擔重。"
又是一陣沉默。
"我夫人懷云箏的時候,"墨沉楓突然說,聲音低沉,"吐到六個月。"
傅硯澤看了他一眼,"蘭淑懷凌鶴時也是。那時候我在國外,沒能陪在邊..."他罕見地流出一愧疚。
兩個男人就這樣,站在空的餐廳里,第一次找到了共同話題——如何做一個更好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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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里,傅老爺子和墨老爺子并肩散步。夜風輕拂,帶著淡淡的花香。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傅老爺子突然問。
墨老爺子哼了一聲,"怎麼不記得,香港拍賣會,你搶走了我那對明代花瓶。"
"后來我不是讓給你了嗎?"
"那是我出價更高!"
兩位老人相視一笑,多年的恩怨在這一笑中似乎淡去了許多。
"說真的,"傅老爺子正道,"為了孩子們,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墨老爺子點點頭,向二樓亮著燈的窗戶——那里,云箏正在休息。"那丫頭,從小就懂事。為了不讓我和爸擔心,什麼都憋在心里。"
"凌鶴也是,太要強。"傅老爺子嘆息,"直到遇見云箏,才學會表達。"
月下,兩位老人達了無聲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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