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榮燕對紅芳說的那個什麼毒藥的毒是將信將疑的,畢竟也沒有親眼見過那種毒藥,不知道紅芳是不是夸大其詞了。
但是,妙就妙在,隔了兩天,風荷居那里就傳出了一些風聲,說沈令儀病了,而且得的是一種古怪的病。
這消息一開始是出府去請大夫的小廝不嚴,不小心說了的。
因為這樣,那小廝還在風荷居的院子里挨了一頓板子,好多路過的人都聽到了那聲嘶力竭的喊聲。
后來,宮里也來了兩撥人,一波是太醫院的太醫們,一波是替皇后娘娘來探沈令儀的侍們。
只是等這兩撥人走完以后,沈令儀生了怪病的消息就變得更加確鑿萬分了。
第二天晚上,二房的婉珍去了風荷居,待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最后是紅著眼出來的。
然后第三天的早上,三房的如筠也去探了,倒是沒有哭,就是回來以后不管別人怎麼問沈令儀的況,陸如筠都是閉口不答的。
以至于隔天傍晚,顧榮燕去伺候老太太用膳的時候,老太太都問起了此事。
“是真病了?”老太太一開始也不大信,“之前使喚人的時候不是中氣十足的嘛,好端端的怎麼說病倒就病倒了?”
顧榮燕一邊給老太太夾菜,一邊明知故問,“看樣子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得的是什麼病,連宮里的太醫都束手無策。”
“這麼厲害?”老太太一聽驚訝了,“那是要人命的呀!”
顧榮燕一愣,忙斂了思緒道,“應該也沒什麼大礙吧,希老天爺保佑!”
可話音剛落,肩膀就被老太太重重地捶了一下。
“你這孩子,心腸怎麼能這麼?什麼老天爺保佑啊,依我看啊,應該病得越嚴重越好,這樣老二那副冷心腸才能看到你的好!”
“老祖宗!”顧榮燕聞言佯裝害地低下了頭,可此時此刻滿腦子卻都是紅芳和自己說的那一番話。
確實,有些機會真的只會出現一次,如果因為左右顧及而沒有把握住機會,那這輩子只怕是要和陸晏廷無緣無分了。
況且陸晏廷之前都已經發話了,不久以后老太太就要被送去太白村的莊子了,如果到那時候都沒辦法讓陸晏廷“看中”自己的話,那麼就肯定要陪著老太太住去莊子上了。
顧榮燕想著想著,眼尾就出了一點點冷意。
老太太見舉著筷箸出了神,不手輕輕推了推,問道,“丫頭,你在想什麼呢?”
顧榮燕這才從思緒中離出來,假裝猶豫躊躇道,“老祖宗,我是在想,一會兒要不要也去風荷居看看沈氏到底怎麼了,然后再看看二表哥……”
“去!”老太太擱下筷子冷笑,“咱們也不做那些個見不得人的事,你一會兒就去,就說是我老婆子開口讓你去看看怎麼了。”
從木樨堂出來以后,顧榮燕立刻回屋去換了一裳,一邊讓銀鎖幫重新補了胭脂口紅,一邊讓趕把原本準備給老太太喝的銀耳羹給熱上。
可趁著給顧榮燕補妝的空擋,銀鎖卻犯起了嘀咕。
“姑娘,那個紅芳……是不是有什麼事,我已經兩天沒見著了。”
顧榮燕這會兒的心思已經都飄去了風荷居,聞言只對著妝鏡里的自己整理著發髻,漫不經心道,“興許是正好休,又或者剛好有事吧。”
“是嗎?”銀鎖低頭附和,卻總覺得心里有些的不安,“但是姑娘,你看……”
“行了,這事兒不著急,現在天都已經黑了,漿洗房那邊應該都歇下了,等明日我親自去問問。”顧榮燕說著急急站起了,扭頭問銀鎖,“我剛才吩咐你燉的銀耳呢?”
“哦,在風爐上,我馬上去拿。”銀鎖說著連連轉了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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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會兒,一抹纖細的娉婷之姿就從涵月館里黑走了出來。
那人一襲長袂角翻飛,手里提著一個小小的盒子,腳下步子邁得飛快,一轉眼就消失在了昏暗的夜中……
當顧榮燕來到風荷居的時候,卻見陸晏廷竟獨自負手立于廊下,迎著高懸的燈籠,不知在那兒想些什麼。
顧榮燕愣了愣,見院子外門敞開著,四下卻沒個伺候的丫鬟,不皺了皺眉,想都沒想就走了過去。
“二表哥!”快要走近了,顧榮燕更是抑制不住激地喊了陸晏廷一聲。
不得不說,此番前來,在自己的上真是花了心思的。
當那清晰明艷的廓自夜中顯現而出,被廊下搖曳的風燭那麼一照,真似一抹盛開的嫣紅,翩然,不勝收。
陸晏廷看到亦非常驚訝,似愣了片刻后才回了神問道,“你怎麼來了?”
“二表哥,外面風大,你怎麼站在這兒吹風?”顧榮燕不答反問,走到陸晏廷的面前以后仰起頭,一臉擔憂地看著他,“還有,你怎麼就下床了呢,你的傷口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陸晏廷眼底閃過一抹異樣,“我的傷口已無大礙了,你還沒說,你怎麼來了?”
他說話的時候亦低頭看著,因為沒有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所以那令顧榮燕心神向往的烏木香便如同被催醒的蠱一般,繞在了的心尖上。
“我……我來看看二表嫂,聽、聽說病……病了,得了怪病。”顧榮燕心猿意馬,應得磕磕。
“有心了,不過現在不宜見客。”陸晏廷聞言淡淡一笑,似有些在下逐客令。
顧榮燕心里一驚,沒想到陸晏廷竟如此鐵面,便又急急開口道,“那二表哥,你也不能站在這兒吹風啊,我……我陪你進去吧。”
見陸晏廷意味深長地看了自己一眼,顧榮燕怕自己表現得太心急了惹他懷疑,又順口解釋了一句,“這個銀耳羹我燉了一個下午,這會兒喝一碗最是暖脾胃的,我想著表嫂這兒估計也很忙,你是不是連晚膳也沒好好吃?”
四下無風,可顧榮燕的聲音聽著卻得厲害。
正所謂做賊心虛,陸晏廷早已了然于心。
這孩一般耍鬧的把戲,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真是不夠看的,不過想了想這會兒還躺在屋里努力“裝病”的小人,陸晏廷不由在心中嘆了口氣,然后非常勉為其難地出了手。
顧榮燕其實這會兒還在絞盡腦想著萬一陸晏廷要拒絕了自己,該如何繼續說服他,卻不曾想,素來冷言冷語的二表哥今日竟忽然放低了姿態,向出了手。
“拿來吧。”他說得輕,似也有些猶豫,又似有些躊躇。
顧榮燕乍一聽都沒反應過來,還愣愣的反問他,“拿什麼?”
“不是說要給我銀耳羹嗎?”陸晏廷輕輕一笑,聲音低沉迷人。
顧榮燕頓時紅了臉,低垂了頭害卻又格外大膽地回應他,“我……我伺候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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