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人這話一出口,幾人更是一頭霧水。
金大人見狀,指了指中上的那些綠點,解釋道,“麻散這種東西,無無味,一般都是末狀的,遇水才會變,通常呈藍或者綠。如果長時間和皮接,會讓皮紅腫潰爛,化膿流,而且最關鍵的是它無藥可醫,所以一旦有皮沾染上了這種藥,只要出現了反應,就只能……”
金大人說著說著,聲音忽然就輕了下去。
“只能怎麼樣?”床榻上的陸晏廷沉聲問道。
“只能剔割療。”金大人如實代。
知春和喜鳶聞言,皆生生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后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沈令儀。
不過沈令儀倒還算沉穩,只地皺著眉,一言不發地盯著桌上的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金大人于是又叮囑大家務必要小心這件服上的藥,切莫誤,否則就會很麻煩。
沈令儀于是又問他,“既這藥無無味,大人您方才是怎麼發現它的?”
“凈房里氣重,這藥只要沾了一點點氣就會顯了。也許是因為我來這一趟路上耽擱了些功夫,所以等我看的時候,服上已經約有些斑了,就是不明顯罷了,尋常人或許也就忽略了。”
沈令儀點頭,再一次鄭重其事地謝過了金大人。
金大人頷首回禮,告訴沈令儀若是不放心,最好讓丫鬟用熱鹽水把整個凈房沖洗一遍。
他說,“濃鹽克此,洗刷一遍以后即便這東西還有殘留,毒也不強了。”
說罷,他便作揖告辭,接著,知春和喜鳶也識趣地退了下去。
不過走的時候知春有問沈令儀,要不要把這件中拿去理掉,卻被沈令儀拒絕了。
等人都離開以后,沈令儀才對著桌上的那件中苦笑道,“我倒不知,對我的恨意竟這麼深。”
“是自己的執念太深了。”陸晏廷此刻的話音里已經約出了濃濃的肅殺之氣,“當初留一命,無非是看在父親對先帝爺忠心有加的份上,再加上孩子尚且年,罪不至死,陛下這才網開了一面。就連夫君盧康,是被流放役地了,可五年刑滿之后依然是能回原籍服役的,等熬兩年,他們一家亦可團圓,這已經是屬于輕判了,沒想到竟非得要把自己往死里整!”
“興許也只是被人當了槍使。”沈令儀頻頻搖頭,也覺這人是自作孽不可活。
“被誰,顧榮燕?”陸晏廷問得直接。
沈令儀看了他一眼,云淡風輕般得聳了聳肩,“誰知的呢,反正二爺你的這房表妹啊可不是省油的燈!”
“表妹?誰的表妹?”陸晏廷冷笑,“我可從來都沒有認過這門親。”
沈令儀也懶得理他這“馬后炮”一般的說辭,直接走到門口,拿了放在墻角邊的一個煤叉,然后挑起了桌上的那件中走了出去。
陸晏廷坐直腰問要去做什麼,可沈令儀卻頭都沒有回一下。
///
這天晨間用了早膳以后,顧榮燕才等來了紅芳。
進到涵月館的時候,紅芳的雙手又又紅又僵,指頭已經被冷水浸泡得都腫了,完全不復之前那雙纖纖玉指的模樣。
顧榮燕暗嘆在了心里,面上卻波瀾不驚地笑著讓坐,又問吃了沒有。
紅芳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忽然就死死地盯著顧榮燕的臉說道,“東西我已經灑好了。”
顧榮燕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
事實上,今兒清晨是紅芳特意差人來涵月館傳話,說想要見顧榮燕一面。
顧榮燕當時就在猜,是不是事已經辦了,果不其然!
“你確定……沒問題嗎?”可激歸激,顧榮燕依然不敢大意,“沈氏這個人,只怕和你以前見過的時候已經有些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紅芳瞇著眼問。
顧榮燕笑了笑,口吻里滿是不屑,“一人得道犬升天的道理你懂吧,現在沾了二表哥的,又有響當當的一品誥命夫人的頭銜,自然是渾然天的貴一個,邊眾星拱月,能人也多,我只怕……你的東西會不會出什麼馬腳?”
可紅芳卻很篤定地搖著頭,勾了勾角道,“不可能!”
見顧榮燕驚詫的目中著一懷疑,紅芳冷笑道,“若是你不看我親自帶上這張人皮面,你能認出我就是誰嗎?”
顧榮燕搖了搖頭。
紅芳繼續道,“況且這件事我辦的很謹慎,若非如此,其實在能進去凈房的第一天我就可以下手了,但是我沒有,我足足等了七天!而且里里外外我都看好了,確實一個人都沒有,那些藥也都是無無味的,我全部灑在了那件中的里面,只要沈令儀穿上它,那麼不出三日,一定會中招的。”
“中招以后會如何?”顧榮燕之前只知道紅芳會對付沈令儀,卻不知道到底會怎麼做。
“的皮會潰爛,化膿,流不止,直至毒及筋骨。”紅芳用面無表的神態說著狠絕誅心的惡語。
顧榮燕驚得瞪大了眼睛,是用想,都想不出那會是怎樣一副慘絕人寰的模樣。
“那……那會要的命嗎?”顧榮燕的聲音抖,顯然是有些被嚇到了。
“不會要的命,剔剜骨即可清除余毒,也不是什麼復雜的治療之法,不過就是一些皮之苦罷了,和我這些年吃得苦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麼呢?”
紅芳說著又盯住了顧榮燕,那目如吐著信子的毒蛇盯著獵一般,令人不寒而栗,“所以接下來,就要看姑娘你了!”
顧榮燕被盯得極為不自在,開口說話時都有些結了。
“我、我知……知道的,你放、放心好了!”
誰知紅芳聞言只輕輕一笑,看向顧榮燕的目中竟出了一罕見的鄙夷之。
“我放心不放心不重要,在這件事上,我該做的已經都做完了,姑娘接下來要做的任何事,與我都沒有半點干系。不過我要提醒姑娘,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當年,我就是錯在對沈令儀心慈手了一下,才讓有今天麻雀變凰的富貴可。只可惜啊,這世上亦沒有什麼后悔藥可吃,榮燕姑娘……你可一定要好自為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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