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平時，小人這句話肯定會被首輔大人抓住把柄看出端倪的。

陸晏廷向來不是那種線條的人，只要是讓他走了心的人和事，那點點滴滴就都會被他放在心上的。

只是今兒偏了不巧，先是木樨堂那邊老太太和大老爺用份和倫理教條那麼一鬧，首輔大人再好的心都被鬧得一團糟了。

再加上朝廷里，吏部和戶部又在向永隆帝施，鬧來鬧去說白了就是為了“銀子”兩個字。

皇后娘娘的法子陛下是采納了，但是籌集銀子也是要時間的，更何況中間還會出岔子，發生如旁人傳言首輔大人“集銀買”這樣的荒唐事兒。

所以這本也是個耗時耗力的活兒，永隆帝分乏，事自然就落在了陸晏廷和宋明賢他們的頭上。

一來二去，陸晏廷力被分散得太多，便是沒發現小人眼底閃過的那一點點小心思。

“是，據我所知倒是還未說親，不過是顧家人，是老太太母家那邊的親戚。”

陸晏廷應得有些漫不經心，言下之意就是顧榮燕還不到陸家的人來管。

沈令儀心下了然，便是仰起頭在他的下顎落了一吻。

見他那道淺淺的傷口似已經有些結痂了，不用手指了，“要不你去洗把臉，我給你涂個藥吧。”

陸晏廷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小人，失笑連連，“哪兒就這麼金貴了，又不是你這樣細皮的模樣，沒必要折騰。”

“破相了怎麼辦？”知道今晚自己也是有些矯了，就是一心想粘著人。

可能真的是因為之前一家四口都在一個屋子里睡覺的關系，哪怕沈令儀上不說，心里也是覺得不方便的。

本就是里調油的兩個人，晚上的時候也不是陸晏廷會被起那子邪火，也是會的。

所以這會兒孩子都不在了，心里又被旁的事兒刺激了，纏人的小子就使了出來。

“破相？”陸晏廷挑了挑眉，“我又不指著這副皮囊吃飯。”

“那不行。”沈令儀撇了，出手捧住了他的臉仔細端詳，“我夫君這麼好看的一張臉，若是破相了，我定是要找人去理論的！”

的指腹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緩緩下移，溫熱的在他的結輕了一下。

陸晏廷控制不住地喟嘆了一聲，結翻滾。

沈令儀見自己的念想得了逞，忍著笑又覆上了他的。

陸晏廷本能地閉了一下眼，再睜開，他原本圈著窄腰的手已經順著腰側的，從那微松的擺下方探了進去。

沈令儀呼吸一頓，男人糲的指腹劃過細膩的瞬間，春翻涌。

在這一刻，所有的清晰可循，幾乎是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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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椒房殿的阿念也是在時隔幾天之后終于睡了一個踏踏實實的覺。

睡以前，李嬋還親自幫阿念編了小辮子。

小阿念的頭發已經很長了，只是到底還小，鬢邊碎發多，全散下來的時候就像只炸的小貓兒仔。

李嬋用沾了玫瑰花油的木梳幫順發，然后給編了很好看的四辮。

阿念喜歡的很，枕在玉枕上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

暮云進來熄燈時還悄悄地塞給了阿念一個繡著小迎春花的香囊，湊近了便能聞到一花香味。

阿念眼前一亮，便聽暮云湊在耳邊小聲說道，“上回姑娘說喜歡，奴婢便特意去務府又重新討了一個，這個是新的。”

“謝謝暮云！”阿念高興地瞇眼直笑，仔細地將香囊放在了枕邊，然后乖巧地躺下讓暮云幫掖好了被子。

殿的地龍燒得旺，四下暖烘烘的，一個人睡的舒坦勁兒讓阿念很快就瞌上了眼。

暮云陪了一會兒，見淺睡過去以后才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阿念這一覺睡得實，了后半夜是因為太熱而被醒了。

不遠亮著燈，可桌上卻沒有溫著的水，阿念得厲害，想了想還是披了件小服下了床。

睡的是殿正屋的耳房，出了門穿過窄小的甬道就能進到正屋，那里有值夜的宮，阿念覺得討一杯水喝應該沒問題。

可是當走到門邊正要掀起風簾的時候，卻聽里面傳來一聲長嘆，似是李皇后的聲音。

阿念一愣，小手著厚重的風簾有些進退兩難。

接著，嘆息的聲音再度響起——

“本宮也不是怨憤什麼，不管怎麼說，珩兒已經是太子了，本宮為人母的責任也算是完了一半，本宮只是覺得……想起以前，是有些可惜的。”

“娘娘，賀太醫也說了，您是最忌憂思過甚的，過去的那些事兒就都讓它過去吧。”

阿念聽出，說這句話的是暮云。

“是啊，都過去了，但是有時候想到那些大臣的咄咄人，本宮就……”李皇后的聲音起起伏伏，聽上去有著鮮在旁人面前顯的疲憊和不甘，“沒錯，綿延子嗣是陛下的責任，后宮不能只有一個不能再生的本宮。”

“娘娘，您可千萬別鉆牛角尖！”再開口，暮云哽咽了。

“他們想的是天家的責任，可他們想過沒有，本宮當年那麼難，后來的一個孩子未滿兩個月就……就掉了……”

李皇后說著說著緒便激了起來，那劇烈起伏的呼吸聲在空曠的殿猶如呼嘯而過的風，淬著冰渣一般的深冷。

“是未形的，但本宮就是覺得那一定是個孩兒，若是……若是能順利出生，再過兩年，也就如阿念這般大了……”

阿念屏住了呼吸，松開了拽著風簾的手開始慢慢地往回走。

偌大的架子床近在咫尺，來時不過幾步路，可現在折回卻猶如踏在了萬水千山上一般，讓阿念覺得沉重而漫長。

皇后娘娘的那些話并非完全能理解，但是阿念是能聽懂話音中的忿怒、不甘，還有錐心一般的痛楚的。

就在這時，阿念覺得臉頰涼涼的。

下意識手一，這才發現指尖上竟沾滿了噠噠的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