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偌大的陸府,有著一顆蠢蠢之心的人又何止大姑娘陸如筠一人。
就在風荷居的門口,沒有等來陸晏廷的沈令儀卻意外地等來了另外一抹清麗好看風裊裊的影。
“是顧家的表妹是嗎?”“顧榮燕”這三個字沈令儀聽陸晏廷提過一,當時便記下了。
“二嫂嫂晚上好。”顧榮燕從院子進來,仿佛自來一般笑瞇瞇地繞到了沈令儀的面前,翩然行禮。
面對顧榮燕突如其來的熱,沈令儀不著痕跡地后退了一步,然后讓知春將人迎進了屋。
“嫂嫂可是在等二表哥?”顧榮燕說著微微嘆息了一聲,“那嫂嫂可是還要再等等了,我方才看著二表哥往木樨堂的方向去了。”
“原來如此。”沈令儀笑著讓顧榮燕坐,又吩咐知春看茶,見顧榮燕正忍不住好奇地四下打量著屋,便說道,“眼下這兒有些凌,榮燕表妹你多擔待。”
顧榮燕被沈令儀婉轉悅耳的聲音所吸引,不轉頭看向了。
盈盈燭火之中,面前的子如新月清暈,如花樹堆雪,一張臉秀麗絕俗,似有煙霞輕籠,當真非塵世中人。
直到如此近距離面對面的這一刻,顧榮燕才有些明白,男人口中的那些混賬話,什麼“食也”,到底是為何。
“二表嫂千萬別客氣,我……是我唐突了,今兒晚飯貪吃了一筷子竹筍燒,有些積食,散著步呢,就順勢往有亮的地方過來了。”
顧榮燕把場面話說得滴水不,人挑不出半點病。
說話間,見沈令儀手掌上還纏著繃帶,便轉頭笑著問一旁的知春,“上次我托姑娘給二表嫂送的藥膏,可用上了?”
知春一愣,心中猛得一驚,方才記起自己之前把這事兒給忘了,那藥膏還在多寶閣的架子上。
可就在想和沈令儀認錯時,忽聽沈令儀從容道,“用上了,多謝表妹。”
“二表嫂傷,表哥一定很著急的,我之前一直伺候在老太太邊,的食起居和湯藥都是我在負責,所以那日我就留心和大夫討了一瓶子藥。”
顧榮燕說著還面難地看了看沈令儀的手,似同道,“十指連心,表嫂一定很疼吧。”
沈令儀應和了兩句,端起茶的時候不著痕跡地看了知春一眼。
知春連忙斂了神,尋了個借口繞了出去。
接下來,里屋只聽顧榮燕的說話聲,郎朗笑聲令人覺得如沐春風,仿佛給正在修葺的孤零的風荷居里帶來了一活潑和生氣。
聊了半晌,沈令儀見顧榮燕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便笑著問要不要來一碗甜湯。
顧榮燕微微一怔,隨即了然道,“嫂嫂這里是自己開小廚房的吧?”
沈令儀笑著附和,“是啊,不過這些都是你二表哥提前打點好的,我也不太清楚。”
顧榮燕雙眸微斂,再開口,聲音里宛若染上了一點點糖霜似的甜。
“真是羨慕嫂嫂你,能得二表哥這般寵。”顧榮燕說著還不自覺地傾了往沈令儀面前湊了湊,“嫂嫂你有所不知道,二表哥這個人和他們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沈令儀本能地問。
顧榮燕聞言眼神微微散了散,但卻很快又反應了過來。
“小一點的時候我來陸府長住,就覺得二表哥很兇,板著臉不茍言笑的,看著好像很可怕。但后來接久了我便知道,他是個刀子豆腐心。”
“是吧。”沈令儀這回倒是頗為認同地點點頭,“二爺面相是有些怵人。”
似發現自己有些僭越之態了,顧榮燕連忙撤回了子,裝著非常隨意的樣子又說道,“所以我才說真是羨慕嫂嫂呢。”
兩人正說著,屋外忽然響起了沉穩有序的腳步聲。
出乎沈令儀意料之外,顧榮燕非但沒有立刻轉去看,反而還往這邊挪了挪,一副兩人這會兒正相聊甚歡的模樣。
陸晏廷是帶著一子火氣踏進屋里的,確是沒想到迎面竟看到了正掩面而笑得顧榮燕。
“啊呀,二表哥……”
顧榮燕的這聲“二表哥”喊得千回百轉的,不,讓人回味無窮。
陸晏廷斂眸點點頭,迎向沈令儀的目中不帶著一詢問,似在問“顧榮燕怎麼會在這兒”?
就在這時,顧榮燕才大大方方地站起了,先一步同陸晏廷說道,“既二表哥你回來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說罷轉頭又看向了起準備送的沈令儀,巧笑倩兮地垂了眸,“表嫂,那碗甜湯我就留著下回來喝了。”
“你隨時來。”沈令儀點點頭,吩咐知春把人仔細送出去。
看著那抹荷白的影,陸晏廷不皺了眉,“倒是和你絡得快啊?”
沈令儀抿一笑,卻是看破不說破地轉開了話題,先把今日鐘氏來找自己的事告訴了陸晏廷。
“……我覺得此事定是有人在那兒奉違的滿足私,什麼集銀買,欺上瞞下做這些事兒的人除了想玷污你的清譽,亦想靠著這事兒中飽私囊!”
說到這一樁,沈令儀依然怒意滿滿,
陸晏廷見了不失笑搖頭,上前安著激的緒道,“這種事只要往下查,揪出幕后黑手很簡單,你不用氣。”
可沈令儀聞言卻不認同他的輕敵,“你不要大意放松,眼下朝廷還在危難關頭,別回頭銀子都還未集齊,卻是先一步毀了你們的布局……”
但話說了一半,沈令儀卻忽然湊近了陸晏廷,仰起頭細細地看了看他的下顎道,“你這兒怎麼破了?”
陸晏廷手了一把,方才覺到了一的痛,卻是無所謂道,“應該是方才不小心被劃開的。”
沒想到他剛說完,沈令儀竟難得沉下了臉。
“宮里的事兒也糟心,府里的事兒也糟心,他們真的當你是三頭六臂的天兵天將不,便是老黃牛耕地都要口氣呢,怎麼到你這兒了還手傷人呢!”
沈令儀是真不樂意了,也終于明白為何以前陸晏廷一個人的時候寧可守著空的竹院,也不愿回來這里外都不做人的陸家老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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