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兩個孩子前腳剛走，秦歸雀后腳就來了陸府。

沈令儀親自出來迎的，兩人一路從外院走到宅，秦歸雀咋舌了一路。

等了風荷居，看到了屋子里頭的陳設布置，秦歸雀是再也繃不住了。

“我滴乖乖誒，上京城鐘鳴鼎食的陸家，這是真的就剩個空架子了？”秦歸雀一邊說一邊繞著空的屋子走了一圈，突然又轉頭問，“不對，便是這空架子估計都不歸他們陸氏一族吧？”

按著天家的祖制規矩，當年那些有開疆之功的侯爵大臣所居的宅子都是賜的。

宅子隨爵承襲，若沒有特殊況確實是可以長長久久的住下去。

但是再住，這宅子都是天家的，若是皇上一句話，那是說收回，便就收回了。

沈令儀看著秦歸雀那夸張的表直想笑，卻又忍不住讓說話輕點兒，當心隔墻有耳。

秦歸雀不直沖白眼，“外頭那麼大修修補補的聲音，別說是隔著墻了，就算這會兒人在外屋，估計都聽不見我倆在說什麼。”

閑扯幾句以后兩人落座，看著滿屋子的空空，秦歸雀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之前想著幫你找四個丫鬟應該差不多了，可現在看來，是差得很多啊。”說著又犯起了愁，“好在你家大人不差這點月俸錢，就是回頭我得再去幫你多幾個丫鬟，不過知知底的確實不好找。”

“那明兒你已經挑好的，還是要先幫我帶過來。”沈令儀給秦歸雀添了半杯茶，實話實說道，“否則眼下這修葺的活兒一鋪開，我手上是真缺人。”

秦歸雀點頭，不好奇問，“府上現在是誰掌家？”

“我大嫂。”沈令儀道。

秦歸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陸府大爺的真的……廢了？”

“胡說。”沈令儀瞪，可想到陸晏恒那副病懨懨的模樣，不又皺眉道，“大哥他只是子骨不大好罷了。”

“那你大哥他有孩子嗎？”秦歸雀單純是好奇。

沈令儀一愣，想著回老宅這幾日確實從未見過什麼別的小輩，便下意識搖了搖頭道，“這我還真不清楚，應該是有的吧，只是我沒見著過。”

“那可不一定。”秦歸雀沖擺擺手，“我可聽說過，陸家大爺早年有個兒子，但是養到三歲的時候突然得了風疹，沒治好，夭折了……”

這話題多有些偏，沈令儀亦無心窺探其他幾房那些在臺面下的，便只將此事默默記在了心里，然后轉口問起了秦歸雀妙醫堂的況。

“不管怎麼說，現在賀大哥肯定是顧不上醫館的事兒了，姐姐你也不能開門坐診，那這醫館……”

“啊呀！”一聽沈令儀提及，秦歸雀才拍著大連連開口，“你瞧我這個記，來的時候我還想著一定要告訴你一聲，我前兩日收到了程媽媽的信。”

“真的？”沈令儀很驚訝，喜出外的眸子都亮了。

“當然是真的。”秦歸雀也笑得很開心，“和道爺果真又去東夷了，不過媽媽來信說這回他們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是因為道爺有故想和上京城那些老字號的藥材鋪子做買賣，刨除中間那些倒買倒賣的差價賺點棺材本，辛苦可能辛苦些，但是賺的也多。”

“媽媽想做藥材生意？”沈令儀若有所思。

秦歸雀看了一眼，坐直了子繼續說，“媽媽信里說的很模糊，因為和道爺已經在返京的路上了，只說回來要找我細聊。”

“那姐姐你是怎麼打算的？”沈令儀問。

秦歸雀神微沉，難得一臉嚴肅道，“說實話，醫館肯定是開不下去的，別的不說，就說這醫館都沒個正經大夫，可每個月的租金卻還要花花地和流水一樣撒出去，我第一個就是不同意的。”

見沈令儀被自己這番話逗得“噗嗤”一笑，秦歸雀難得地紅了臉，又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我今兒也和你個心說句實話，賀松年了太醫院，面的是他自己，鋪的是小征將來要走的路，但是于家里的開銷，卻是半點忙都幫不上的。”

沈令儀了然點頭，“這個之前大人就和賀大哥說過的，太醫院的俸祿，也是只夠生計的。”

“啊呀你誤會我了。”秦歸雀連忙解釋，“我可不是和你抱怨什麼，我只是想說，醫館若是關了，我卻不能在家坐吃山空。你是知道我的，閑不住的子，那我手上沒什麼本錢做大生意，小本買賣總還是可以折騰折騰的。”

“既然如此，那等程媽媽回來了，我們就湊個時間聚一聚。”沈令儀聞言從容一笑，“再喊上道爺，還有蓮心姐姐，有件事兒，我想和你們大家伙兒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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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天，阿念一進宮便直接去了椒房殿。

誰知剛進去，迎面卻遇到了提著藥箱出來的賀松年。

一大一小在大殿門口打了個照面，阿念便問，“賀叔叔，是皇后娘娘不舒服嗎？”

李皇后一直在吃藥膳，這個阿念是知道的。

誰知賀松年卻搖了搖頭道，“娘娘安好，這會兒是小殿下病了。”

“啊？”阿念聞言張的直皺眉，“他……我是說殿下怎麼了？”

“殿下染了風寒，有些咳嗽，我已經給開了方子，讓宮去熬藥了。”賀松年道。

阿念謝過他，提起了自己的小擺就匆匆地往里奔。

椒房殿繚著一子藥香，有宮正立在羅漢床邊伺候李皇后喝藥膳。

見著阿念，李嬋便擱下了碗，然后笑著沖招了招手。

阿念并步上前，見宮端過的碗已經空了，便小心翼翼地從一旁的餞盤子里夾了一顆金棗，遞到了李嬋的邊。

見李嬋笑著將棗咬進里，阿念還不忘開口逗一逗李嬋。

“上回我在殿下屋里看到這個小棗的時候就想著要不要拿一顆吃，結果卻是沒敢的。”

“為何？”李嬋笑著幫阿念理了理雙螺髻上的朱釵，順著的話問。

阿念于是四下看了看，然后湊到李皇后耳畔小聲說道，“那個碟子里當時就只剩四顆棗了，一目了然的，我若拿了一顆，殿下定是一眼就能發現的……他這個人，慣小氣的，連棗都不給我多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