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前一天，沈令儀帶著小笙去了一趟姬府。

這一次姬瑤到是沒有同多聊什麼，反而專門帶小笙去了府宅后面的一塊空地。

那片空地上有很多的木樁，還有一些沙坑和淺洼水塘，得非常嚴實的泥地上寸草不生，約還能看到一些深深淺淺的腳印。

姬瑤把小笙帶了進去，不一會兒，一個穿黑束服的高大男子便從一旁的木屋里走了出來。

那人一看就是個練家子，見著姬瑤恭敬行禮之后就帶著小笙往空地深的那些木樁走去。

眼見兒子的影越來越小，沈令儀不由地問陪在邊的寶平，那黑人是誰。

寶平說道，“那是守鶴師父，是我們姬家最后一代武師。”

見沈令儀眼疑，寶平連忙解釋，“姬家每一代家主的邊都會有兩個的武師，他們是從姬家的護衛隊中被前任武師心挑選出來的，自學習武格斗，一生只護家主命。”

寶平說著遠眺了一眼，嘆氣道，“守鶴師父，是咱們姬家最后的一個武師了。”

沈令儀這才默默地點了點頭。

為何會是最后一個，寶平沒有說，但沈令儀卻聽懂了。

并非武師難尋，而是姬家的家主，到姬瑤這一輩，就斷了。

這話題自然是沉重的，沈令儀見寶平的眉目都沉了下來，連忙開口又問，“那姬夫人眼下的意思是讓這位守鶴師父教我們小笙功夫嗎？”

寶平隨笑道，“夫人是這個意思。”

那天，小笙跟著新師父學了半套拳，結束的時候小家伙紅撲撲的臉上滿是抑制不住的興。

沈令儀趁勢打量了一下那位守鶴師父，是個形健碩眉目朗卻又約給人一種道骨仙風之的男子。

離開姬府的時候，姬夫人親自送了他們母子，一開口就夸了小笙。

“我原本的意思是想讓守鶴試試這孩子的骨的，你知道，習武這種事和讀書寫字一樣，是要有些天賦在上的。”姬夫人說著了小笙的頭，“這孩子的慧，在拳腳功夫上。”

姬夫人說的認真，可沈令儀一聽卻笑了出來。

姬瑤不解地看向了，沈令儀忙解釋，“之前大人也說，小笙這孩子，讀書寫字是沒有天賦了，可是沒想到，轉了到夫人這兒，卻又尋出了這孩子別的一些優點來。”

姬瑤聞言輕笑，“每個孩子的天賦都不一樣，教書的先生也會說要因材施教了，陸大人自己也是學富五車可為人師表的賢者，這點也看不？”

“他是當局者迷。”沈令儀聞言，沖姬瑤俏皮地眨了眨眼。

姬瑤倒是沒見過這般孩子氣的沈令儀，當下便抿笑了起來。

不過臨上馬車前，沈令儀才忽然想到之前皇后娘娘同說過的話，不問向姬瑤。

“那位守鶴師父也會一并教小殿下嗎？”

姬瑤點頭，“會的，不過我上次也同皇后娘娘說了，小殿下習武，需重智謀才學，有些傍的功夫即可，所以他不用像小笙這般一直跟著守鶴。”

眼見姬夫人對小笙學武的事如此上心，沈令儀面上先是謝過，夜后見了陸晏廷，便又同他商量，想讓小笙認姬夫人為“大師父”。

“你兒子這麼多師父，多一個也不多的。”陸晏廷摟著人，話答得就有些漫不經心了。

沈令儀捶了他一下讓他坐正，然后頭頭是道了起來，“什麼這麼多師父，我的意思是要磕頭敬茶一日為師終為師的那種師父，口上喊喊的怎麼作數？”

“怎麼，想把兒子過繼給姬家啊？”陸晏廷還在和開玩笑。

“陸晏廷！”沈令儀頓時扳起了臉，“人家和你商量正事兒呢！”

男人隨嘆了口氣，重新把人摟了摟，半搖半晃地和說道，“這事兒我說了不做數的，你得問姬夫人去。”

“那不是你兒子嘛……”沈令儀嘀咕了一聲，在他懷里合上了眼。

“也是你兒子啊。”陸晏廷輕笑，“這事兒我沒意見，能攀上姬家的關系，是你兒子的福氣。夫人是深明大義的巾幗之才，有費心引著小笙，沒什麼不放心的。”

沈令儀聽他的口氣總覺得不太對，窩在他懷里睜開眼道，“那我們大人在擔心什麼？”

“明兒皇上在宮中擺元宵宴，過完了正月十五，咱們就搬回老宅去。”

“好啊。”沈令儀應的毫不拖泥帶水。

“本之前說著要讓你先見一見小舅舅的，不過他在乾州馬市那邊被瑣事絆住了不開，若是進京，估計要正月后了。”

“我那日聽淮竹說的，桑吉殿下也去了乾州，大年三十的都在趕路，是乾州那里出了什麼事兒嗎？”沈令儀關切地問。

畢竟之前和桑吉遇著的時候他就說要私聚，可沈令儀左等右等卻等來了他出城的消息，這不免就有些奇怪了。

陸晏廷直言道，“淮竹把虎符給了皇上，皇上只取了半塊，另外半塊還是給了淮竹保管，不過皇上亦給了他一個任務。”

“什麼？”沈令儀聞言有些張，頓時從他懷中坐了起來。

陸晏廷拍了拍的肩道，“皇上派了淮竹統帥三軍騎兵，兵齊則天下齊，這虎符來的非常及時，你放心，這是好事。”

沈令儀不由松了一口氣，“那這事兒和桑吉殿下還有小舅舅又有什麼關系？”

“騎兵用馬，乾州那邊現在養的一半都是軍馬，但是今年乾州冬太早了，牧場凍害嚴重，糧草告急，那邊的牧民怕出事，所以桑吉去坐鎮了。”

陸晏廷說著頓了頓，拉長語調賣了個關子，“至于小舅舅……他就是去幫忙的。”

他不明說，沈令儀也就不追問，改口道，“那虎符歸位，這四散的兵權是不是以后就全歸天家所有了？”

陸晏廷失笑，“哪兒這麼簡單，兵是活的，活人有心，又不是死，要讓他們心甘愿地誓死效忠陛下，還要陛下以德服人才是，是兩塊作古的東西，最后不過就是噱頭。”

“那你讓陛下還回來！”沈令儀重重地拍了一下陸晏廷的手掌心，就覺得他們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拿回來我就算當個鎮紙，都足夠有面兒的。”

“那可不行。”陸晏廷直搖頭，“我還拿這一對虎符幫你換了一樣東西呢，那可比虎符面多了。”

“什麼東西？”沈令儀本都翻要睡了，聞言卻又被勾起了好奇心。

“明兒你就知道了。”陸晏廷輕笑，又神兮兮地和賣了一個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