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竹院的日子因為滿月的到來而變得有些飛狗跳的。
小狗鬧騰,一開始阿念又心不敢給它立規矩,結果小家伙真就東尿一點尿,西便一點便,連知春都被鬧的哭無淚。
沈令儀因此兇了阿念一頓,說自己之前不同意養小狗就是擔心會出現這樣的事。
沈令儀道,“你爹爹也和你說了,既你把滿月抱回來養著,就要對它負責,這負責可不是只給它吃飯喝水就可以的,你得把它給調教好了!”
阿念自知理虧,卻又因為沒有經驗而對滿月束手無策。
說來也是巧,就在阿念挨罵的這天,秦歸雀帶著賀征來串門。
賀征見阿念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便好奇地問怎麼了?
阿念于是把賀征帶去了南屏苑,給他看了剛在屋里搗過蛋被知春關在小籠子里的滿月,苦著一張素凈的小臉直犯難。
誰知賀征見狀卻輕輕地拍了拍的肩,笑道,“訓小狗可簡單了,你別怕,我來教你……”
風荷居,沈令儀也按著額頭和秦歸雀吐苦水。
“哎,真是請了個小祖宗回來,你是不知道,上躥下跳的,白天打盹兒,了夜卻神了,搖著尾要和人玩球兒。兩個孩子被它鬧得覺也不好好睡了,丫鬟們還幫著他們瞞著我,就統統都被我訓了一頓!”
說到這兒沈令儀更來氣,“我這人是最忌諱們欺上瞞下的,這兩天可是愁得我都想把狗給送走了。”
秦歸雀聞言捂著直笑,“一只小狗而已,沒什麼難的,不過你家大人也沒管?”
沈令儀仿佛聽到了一句天方夜譚似的,“他連人都管不過來了,還管一只狗?”
秦歸雀看了一眼道,“陸大人這麼忙,那等過了正月十五你回了陸宅,就一個人啊?”
沈令儀點頭,口氣這才緩了下來,“也不是什麼一個人,大人也是一起回去的啊,而且知春他們我也是要帶回去的。”
“那怕是也不夠吧。”秦歸雀面擔憂,“早些年你剛跟了他的時候我在秋水苑里就會留個心,但凡有什麼人談起夕水街陸家,我都會聽一耳朵。”
“那你聽到了什麼沒?”沈令儀忍著笑,看著一點兒都不像是在誠心打聽這些似的。
秦歸雀“嘁”了一聲,“你若不稀罕聽,我也不在你面前嚼這個舌。”
可沈令儀卻搖搖頭,單手托腮看了看窗外白茫茫的院子,然后轉頭迎上了秦歸雀的目。
“他的家事,我想聽他親口來和我說,畢竟那些道聽途說的話未必是真。況且以后大家都要在一個屋檐下住著,那些是他的家人,我不想先對他們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是人就會先為主,可沈令儀卻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那些真實的“陸家人”。
秦歸雀聞言便嘆氣,“媽媽看人真是準,一直都說你就是一把刀子,握在手里不覺得,要等見了才會知道你的厲害。”
沈令儀哭笑不得,“那是媽媽唬旁人的話,這姐姐你也信?不過……旁人都以為我了深宅會吃虧,但我倒覺得還真是未必。”
窗外掠進的浮斜斜地打在的臉頰上,照亮了那張被歲月染上了韻味的嫵臉龐。
秦歸雀聞言則仔細地端詳了片刻,突然挑了挑眉笑了。
“深宅院是非多,不過是因為人們的心眼多,可那些心眼啊,你怕是都在秋水苑見過一二了,那就大家各憑本事見招拆招唄。”
沈令儀聞言倒也沒有一味地盲目自信,“也不全是,不過是我可以仗著大人狐假虎威罷了。”
亦如當年在秋水苑,總會躲在程媽媽和秦歸雀的后,地還擊那些明著暗著欺負自己的人一樣。
秦歸雀一愣,反應過來以后不由對著直白眼,“你這沒皮沒臉的話要我怎麼接?”
沈令儀笑得雙肩微,“也沒讓你非得接話啊,不過有兩件事兒我真是要問問姐姐你的。”
“你說。”秦歸雀聞言,坐直了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姐姐先幫我找兩個可靠的小丫鬟吧。”有些事沈令儀其實早就在心里盤算好了,“要能干的,不會做事沒關系,我可以慢慢教。”
秦歸雀點頭記下,又問,“兩個夠嗎?”
陸府那一家子,只怕沈令儀一進去就會被吞得一干二凈的。
沈令儀想了想道,“慕荷和淺笑都會跟著去,知春、喜鳶和趙媽媽還有單媽媽我也帶走,大人說我們單屋單住,配著小廚房,應該是夠了,若是不夠,我再管姐姐你要人。”
秦歸雀瞪,“你當我是牙婆子啊,手上著百八十號姑娘等你一句話?”
也是要去外頭找人的呀!
“姐姐能者多勞嘛!”結果沈令儀倒先同撒起了,拉著的手臂甩啊甩的。
偏秦歸雀也是吃了這一套,假裝板起臉裝兇,“你來,你私下攛掇賀松年讓他去見你家大人的事兒,別以為我不知道。”
“呀。”沈令儀這便來了神,“怎麼樣,賀大哥同意去試試了嗎?”
“同意什麼呀!”提起這個秦歸雀就來氣,“就他那個膽子,我和你說,他也就給人割接骨的時候膽子最大,剩下的,連殺只他都要磨蹭半天。陸大人想讓他去太醫院當差,他回來啥事兒都沒做,就把祖上十八代的底都了一遍。”
“為什麼?”沈令儀愣住了。
秦歸雀也是嘆氣,“是男人,遇著機會都不會說罷了罷了無福消,他也一樣,你家大人一定是同他說過利弊的,他心了,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兒子,那太醫院他多半著頭皮也是要進去的。不過他也擔心啊,到底不是正經仕途走上去的,他怕祖上有什麼不清不楚的事兒,到時自己惹了司非議不說,還會給你家大人添麻煩。”
坐鎮醫館,坐破了天不過也就是在街頭巷尾博個賢名。
況且像如今這種不拘一格提拔賢能的機會,怕是百年都難遇一次,若是錯過這個村,可就真的未必有這個店了。
這道理,賀松年當然是懂的。
可是現在,人家把登云梯遞到了他的面前,能不能站穩再繼續往上爬,那就要看他賀松年自己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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