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在位時留下的錯案并不值得永隆帝耗時費神，僅一個多時辰，替當年翰林諸子平反的口諭就傳出了養心殿。

當天，沈含章直到晌午前才出的宮，回到竹院以后，老先生一個人在客房里靜坐了許久。

后來還是沈令儀忍不住去敲了門，沈含章才應聲讓進了屋。

“爹，您回來連午膳也沒用，我讓廚房給你熬了點粥，您趁熱喝兩口？”

外面起風又飄了雪，沈令儀端著熱粥進屋的時候，繞了一的糯香，生出了煙火氣。

沈含章正端坐案前，聞言便讓沈令儀把粥放下，說自己一會兒就喝。

沈令儀依言走上前，放下粥以后看到桌案上展著一張紙，上面寫了七、八個人名，其中竟還有“董德順”三個字。

“爹，這是什麼？”沈令儀好奇地問。

“當年太子案牽扯進去的人。”沈含章說著用余掃了一眼那張紙，神悲然道，“多虧了皇上細心，翻查當年牢獄卷宗的時候把牽扯進來的那些人都一一記了下來。今日面圣，案子說完以后皇上留我喝了一盅茶，我斗膽，向皇上討了這份名單。”

“爹……”沈令儀知道自己的爹爹向來都是重重義之人，“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您也總是教我和淮竹，人要往前看不是。”

沈含章聞言嘆了口氣，慢條斯理地將桌上的那張紙折疊起來收在了鎮紙之下。

“是啊，向前看，但與圣上重憶舊事，我便總是不自覺地想，不過是旁人的一念之差，紙上那些人一生的命運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我知道，如今還活在世上的，除了一個我，就只有當時主管史卷編修的魯大人，他自當年大赦之后就還一直待在肅北那一片，這輩子應該也不會再回上京城了。”

沈令儀啞然，“那剩下的幾人……就都不在了？”

沈含章點頭，“是啊，剩下的，全都客死異鄉了……”

寥寥數語，寂靜沉重。

皇權的熏心，直接或間接的，又何止是害死了那些人而已啊。

就這樣又過了一天，沈淮竹的冊封也下來。

永隆帝欽封他為平京侯，賜新宅一座，良田千畝，金銀珠寶、絹帛玉十八臺不等，還命他掌管皇城衛軍，護國護君。

消息傳到沈令儀耳朵里的時候，正好要帶著兒子去姬府拜會姬瑤。

聽陸晏廷云淡風輕地說著自己弟弟這潑天而至的富貴時，沈令儀嚇得差點驚掉了下。

“還真是異姓侯啊！”那日一家人圍在一起吃團圓飯的時候，沈令儀真以為這什麼“異姓侯”是陸晏廷隨口胡鄒的。

畢竟封王封侯這種事，覺得離他們沈家這樣的門楣真是太遙遠了。

“也不是個世襲罔替的鐵帽子，名聲好聽而已，以后每一份面，還是要靠他自己去掙的。”陸晏廷看了沈令儀一眼，目一熱。

小人今天因為要去見姬瑤，專門翻出了一件還沒穿過的新裳。

藕琵琶衿夾襖襯了條盤金彩繡棉，外面再攏了件蓮青夾金線繡百子榴花緞風袍，整個人看上去致漂亮，明艷艷地仿佛冬日里枝頭上綻放的紅梅，好看的人挪不開視線。

沈令儀被陸晏廷的“狂妄說辭”給嚇得了脖子，差點涂歪了紅彤彤的口脂。

“胡說！”隨后嗔地瞪了陸晏廷一眼，著聲音道，“這是皇上的恩典賞賜，是對淮竹的肯定和喜歡，也是對我們沈家的肯定，什麼世襲罔替不世襲罔替，你……你真是唯恐天下不！”

一本正經地把人教訓完以后才又轉回，抿了一點口脂在瓣上，涂勻以后又湊到銅鏡前看了看，方才滿意地站起了。

可突然，后的男人卻一把圈住的腰，輕輕一帶，就把人勾進了懷里。

沈令儀驚呼了一聲，下意識撇開了臉。

“你別鬧！”裝兇瞪他，“我今日特意讓知春幫我收拾打扮的。”

臨了要出門了，可不想上的這些行頭最后折在了陸晏廷的手里。

“你這麼說，那就是兒不信我的話咯？”陸晏廷說著欺下，將下顎抵在小人微的肩骨，聞著上似有似無的霧水香。

男人的氣息徑直吹拂在鎖骨的上，躁躁的覺仿佛一輕羽的挑逗，似非的，惹得沈令儀忍不住直想笑。

“你不要和我咬文嚼字，你……你知道我沒這個意思。”

“那夫人是什麼意思？”擺明了不想放開人，陸晏廷的氣息已經在了紅艷艷的珠上。

沈令儀也真是怕了他，雙手撐在他的前膩著聲音討饒，“陸晏廷，你……我和姬夫人約好了時間的，第一次去拜會，要是真遲到了，丟的可是你的人……”

話沒說完，齒間的氣息已經被男人封住。

濃郁明艷的口脂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和小人上特有的味道混在一起，勾人。

因為這樁牽扯頗廣的“太子案”，陸晏廷已經好兩日留宿宮里了，難得早回來一天，小人又因為阿爹阿娘就住在一旁的客房而抹不開臉，怎麼都不肯讓他盡興一次。

首輔大人一直素著，這兩日的臉便有些不大好看。

而沈令儀早就發現了，素日里冷靜自持的男人私下在的面前總會擺出一副吃不著糖的孩模樣，耍賴不依什麼的真是怎麼順心怎麼來，那耍小子的脾氣和他兒子簡直如出一轍。

吻得深了，陸晏廷上便也沾了半口的嫣紅。

當兩人皆氣息不穩地從那蠢蠢的春中的時候，男人的手又上了沈令儀已經好得差不多的角。

“還疼麼？”他啞著聲音問，似催眠一般，也不知道在蠱誰。

“不……不疼了！”沈令儀連忙推了陸晏廷一下以后就頻頻地往后退。

知道，在這件事上，這男人若是一旦起了興致，只怕除了宮里高高在上的那位，是沒人能得住他的。

“你躲什麼！”陸晏廷就是逗，見狀便假意出手要去拉人。

沈令儀還真忙不迭地轉就跑，一邊跑一邊還大著膽子道，“我聽聞他們說冷水可以敗火，大人……要不試試沖個冷水澡去吧！”

陸晏廷頓時立在原地，黑了臉。

他們？哪個他們！

又是誰在小人面前嚼這種爛舌，若是被他逮到，非得家法置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