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是能兆年，但是也能凍徹人的心骨。

刑部詔獄中，上氏正著冷冰冰的牢房木欄，怒目圓瞪地看著從石階上緩緩走下來的陸晏廷。

昔日最尊貴的皇后娘娘如今淪為不見天日的階下囚，其狼狽不堪又何止顯于上那一襲已經皺得不樣子的繡金袍。

“逆賊，你們枉顧朝綱，逆天而行，去到曹地府，大周朝的列祖列宗都不會放過你們的！”可是不甘如此的上氏還是不停地對著陸晏廷嘯。

的脖頸上有一條明顯的勒痕，因為之前的自縊，眼眶中布滿了，襯著那張慘白的臉，讓人覺得瘆得慌。

獄牢昏暗，即便是四周點了火把都暖不起這森森的空間。

上氏說話的聲音尖銳，陣陣冷笑回不消，如針扎一般刺耳不悅，讓一旁的兩個守衛頻頻屏息皺眉。

可陸晏廷卻不以為然，他坐在發霉的長椅上，整了整自己的袖，然后抬起頭去看上氏。

“平德四年冬末，娘娘被封為昭儀，華清宮，一時風無限。”

陸晏廷的聲音娓娓道來，不疾不徐，似在給上氏講一個遙遠而模糊的故事。

上氏本臉上還掛著森然駭人的冷笑，可一聽到“昭儀”這兩個字的時候，的子不由晃了晃，臉上表頓時變的更奇怪了。

“那年也是真的巧，開始是先皇后懷了孕，接著娘娘您也被診出了喜脈。先帝龍大悅，在那年盛春的百花宴上當眾賞賜了您一把珊瑚如意，那是東夷國為數不多的朝貢之，實屬珍品，便是連先皇后都不曾有過如此殊榮。”

“陸晏廷，你想說什麼！”安靜了片刻的上氏忽然變得異常激。

只見將雙手撐住了面前的木柵欄，發了瘋一般地搖晃著，似要把那比腕子還一些的柵欄拆開一般。

但陸晏廷卻不為所，繼續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歲末，先皇直接加封娘娘為皇貴妃，掌管華清宮，協理六宮，尊貴僅次于先皇后。”

他的每一個字都讓上氏聽得膽戰心驚，在心底最深的似一頭被勾引了的，正在蠢蠢。

可是為后多年，見慣了大風大浪，心態早就堅如石，亦不會這麼輕而易舉地被陸晏廷這幾句模棱兩可的話給嚇唬到。

于是很快的，上氏就鎮定了下來。

“陸晏廷，你用不著在這兒和本宮裝神弄鬼，本宮若是沒有記錯，平德四年你都還沒有出生，怎麼，陸大人這是要幫本宮通靈了不？”

陸晏廷聞言看了上氏一眼，然后沖門口兩個護衛擺了擺手，示意讓他們先出去。

隨著護衛整齊而漸遠的步伐聲，陸晏廷無視上氏的挑釁，繼續說道，“接下來的事就更巧了，先皇后與娘娘你同時發作要產子，之后就發生了令眾人不解和意難平的『平德之殤』。那天晚上，先皇后崩難產，生下龍子以后當場就咽了氣，小皇子出生便孱弱多病，沒出月子也走了。可是娘娘您一舉得男，兩年后被尊封為后。”

上氏的小在曳地的袍中抖著，但這個心已經徹底腐壞的人卻以一種異常冷漠的姿態站在那里，瞪著一雙紅的雙眸。

陸晏廷看著，似想到了什麼，他忽然就抓起了手邊桌上一塊臟兮兮的抹布，然后打開牢籠走了進去。

上氏在看到陸晏廷近靠近自己的時候目中終于閃過一抹慌。

當陸晏廷居高臨下地扣著的下顎，將手中那塊散發著異味的抹布團塞進里的時候，上氏突然瘋狂一樣的掙扎了起來。

但陸晏廷的力氣遠在之上，不過眨眼，那塊骯臟的東西就徹底制住了齒間的自由。

“那之后，娘娘您一路母憑子貴扶搖直上，直到八年前，有個倒了八輩子霉的庶吉士很偶然地從他族輩親眷口中得知了一樁驚天舊聞，當年還是皇貴妃的上氏，生下的其實是一個死胎！”

這句話一出，上氏忽然又劇烈地掙扎了起來，只見以微弱地力氣拼了命一般地去撞陸晏廷，試圖想沖破他的這道屏障做些什麼。

但陸晏廷卻狠狠地反手掐住了本就泛紅的脖頸，幾乎將其整個臨空提了起來。

上氏呼吸頓時變得非常困難，可里被塞了東西說不了話，只能死死地瞪著陸晏廷，里“吚嗚”地發著奇怪的聲音。

然而此刻的陸晏廷似沒了耐心，一把松開了上氏，后者沒了撐力，悶哼一聲后跌坐在了冰冷寒的地上。

陸晏廷隨即居高臨下地看著，話語中也沒了那最后一的客氣。

“當年那個庶吉士也是個蠢笨的，他從族人口中得知了這個不知真假的后，竟糊里糊涂想以此威脅你，意在借你之力平步青云。結果收到那封匿名信的你在當天就以一個莫須有的『春闈舞弊案』之由，帶回了翰林院的八個小。你讓人想辦法套了他們的話，最后殺了可疑的四個，把剩下四個無辜牽扯進此事的人舉家流放去了北遼，以此想瞞天過海，毀滅痕跡。”

上氏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逆而站的男人，頓時覺如墜了冰窖一般冷得徹骨。

不懂，自己做的那些事天無，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咿咿呀”掙扎著，匍匐上前扯著陸晏廷的擺想站起，可是渾上下都冷得毫無知覺，僵的手指甚至不住一角輕飄飄的錦緞。

陸晏廷冷眼旁觀了片刻，方才緩緩蹲下與上氏平視。

“娘娘口口聲聲說我們枉顧朝綱，愧對列祖列宗，可是娘娘，您用平民脈以假真，把貍貓換太子的戲碼搬進宮里，您就不怕死了以后先帝爺化作厲鬼都不放過你嘛？”

見上氏臉驟然變白，陸晏廷又道，“于娘娘您而言，想死可沒這麼容易，您后還有個上一族和肖氏一族沒清算呢。不過您放心，將來的黃泉路上，一定有他們給您作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