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廳無人，四下有風，輕拂在兩人的臉上。

沈令儀大著膽子出雙手勾住了陸晏廷的脖頸，如凝雪般玉的秀靨艷比花。

呼吸間，小人寐含春水，用纖細的食指卷起了他垂落鬢邊的發，態橫生地問道，“這樣的風，夠不夠？”

香在懷，融膩。

陸晏廷只覺自己懷里揣了個會拱人心火的妖，嫵，催人。

“沈令儀！”男人是沒想到竟會被這般輕而易舉地勾起了心思，當即哭笑不得地掐住了弱無骨的水柳腰，眼五分警告道，“你別！”

可沈令儀就是賭他不會在門窗打開的外廳對自己做什麼出格的事兒，便是越發大了膽子收了手臂的力道，將整個人挨進了他的懷中，然后著嗓子把氣息全都吹在了陸晏廷的耳廓邊。

“那不是夫君你說的嘛，怪人家不解風。”沈令儀忍著笑，學足了秦歸雀拿男人的那些小伎倆。

小人上的煙羅紗挲在陸晏廷的手腕間，隔著膩華的料子，他能輕而易舉的到懷中起伏的線條。

他當然知道沈令儀是故意在鬧他，可有那麼一瞬間，陸晏廷是真怕自己會上了頭一般把持不住。

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掌心著的腰緩緩下移，然后一把抓住了衫的下擺，假裝使了勁拉扯道，“皎皎，扯壞一件裳對我來說真不算什麼。”

沈令儀聞言立刻認了慫，連連松開手把人往后一推，然后仔細地護著自己上的衫道，“我警告你，別胡來，這可是加了銀子趕出來的！”

陸晏廷這下總算知道小人方才在和自己置什麼氣了，不由笑道，“就因為這點銀子？”

沈令儀一邊小心地整理著被陸晏廷皺的衫，一邊瞪他，“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急什麼，上次師傅走的時候還說大約要二十來天，讓我不要太著急的。”

“那些就是商賈之士的話而已，這你也信？”陸晏廷看了一眼，對穿著的這裳還是滿意的，“正好，明兒就這樣穿吧。”

“要去哪里？”沈令儀問。

“我們帶阿念還有小笙去一趟三皇子府。”雖然給姐弟倆起了全名，但是私下陸晏廷依然還是會喊孩子們的小名。

沈令儀聞言卻猛地拽住了陸晏廷的手晃了晃，雙眸眨得飛快。

“陸晏廷，我……我和你說，先生……我是說莊先生告訴我一件事！”

“什麼？”陸晏廷反手握住了的手腕讓站直了別晃他。

“他說我們阿念，我們阿念竟然能過目不忘！”

過去大半天了，沈令儀依然沒辦法完全消化掉“自己生了個非常了不起的兒”這件事。

“我之前沒覺得有這能耐，我一直都覺得只是比較聽話懂事，明明和小笙就是一起從我肚子里出來的，但阿念就真的很像個姐姐，除了帶好弟弟以外，還會幫我做些簡單的家務活。”

沈令儀只顧著說，沒發現陸晏廷已經帶著往外面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應和，“人小察覺不到也不是你的錯，阿念聰明，我見著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你又沒有從小看長大……”

沈令儀嘟囔了一聲，剛想和陸晏廷再說說阿念去做伴讀事，抬頭卻發現男人正牽著的手往鮮有人跡的那片竹園走去。

“我們去哪里？”沈令儀好奇地問。

“去見一個人。”陸晏廷說得稀松平常，臉上的表卻有些凝重。

時至深秋，不遠的那一大簇瀟湘竹已有了些盛極而敗的長勢，可遠遠看去卻還是十分茂拔的。

腳下落葉層層，兩人踩在上面便發出了“吱嘎吱嘎”的聲響，沈令儀很快就看到了，那在了竹園深的小屋。

記憶中知春和自己說的那番話一下子就涌了的腦海——

“姑娘進去了？”

“不曾，那屋子鎖著，進不去的。”

“那里是爺三令五申旁人不得靠近的地方，主子吩咐的，我們便要照做……”

察覺到了沈令儀腳步的抵，陸晏廷帶著在上了鎖的屋門前停了下來。

“怎麼了？”他輕聲問。

沈令儀看著眼前半新不舊的雕花漆門，似也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凝重，只下意識說道，“我剛住進竹院的時候，有一次散步迷了路，走到過這里，被知春喊住了。”

陸晏廷淡淡一笑，從腰間取出一把配匙，二話不說將面前的門鎖打開，手推開了屋門后才說道，“他們是不是把這屋子傳得神神叨叨的？”

此背，屋里又沒有掌燈，沈令儀站在門口往里看，昏暗的不見全景，不過卻勉強看得出屋子不大，方寸見寬，收拾的非常整齊干凈。

“也沒有神神叨叨，知春只說這地方……你不讓進。”沈令儀說著便覺被陸晏廷牽著過了門檻。

“也沒什麼不讓進的，只是……不想擾了的清凈罷了。”陸晏廷帶著在屋里站定，然后指了指前面長桌上的東西道，“這兒供著我娘的牌位。”

陸晏廷話音剛落，沈令儀就止了步。

進屋片刻，的眼睛就適應了屋子里的昏暗。

四四方方的小屋里確實只放著一張桌案，案面上有一塊烏金楠木所制的牌位，上刻——先妣席姝之靈位。

席姝，陸晏廷的生母。

恍惚之下，周圍乍然亮起。

沈令儀轉頭看去，見是陸晏廷不知在何時已經拉開了四下遮著窗戶的布簾。

然后，男人又點了三清香遞至的手邊，輕聲道，“皎皎，來，給母親上香。”

沈令儀手執清香，立刻鄭重其事地跪于桌案前。

一叩，愿母親安息。

二叩，愿大人平安。

三叩，沈令儀便悄悄地自保了家門，告訴席姝，這一生都會陪伴在陸晏廷的左右，同生共死，富貴不移。

叩拜完，沈令儀起將清香小香爐中，然后又雙手合十垂眸靜立片刻，方才緩緩地睜開了眼。

“和我娘說了些什麼？”陸晏廷適時靠近，自然習慣地抬手就摟住了小人的水柳腰。

沈令儀于是一掌拍掉了他的手，嚴肅地瞪著他，“娘都看著呢，你安分點。”

陸晏廷聞言悶聲直笑，“皎皎，這一聲『娘』，你得還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