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早上與莊先生分開以后,沈令儀看兒的眼就有些不一樣了。
中午擺膳,母子三人圍坐一桌,席間沈令儀故意問起早上先生授課的容,笑說來考考他們姐弟二人。
小笙拉著碗里的飯一臉不愿意,還一本正經地反過來“教育”沈令儀。
“阿娘,先生說食不言寢不語,你這樣打斷我吃飯可不好!”
沈令儀忍著笑,覺得小笙也很機靈,只是這子機靈勁兒全用在了別的地方,讀書寫字卻是沒什麼長進的。
反觀阿念,吃飽喝足擱下碗以后就把莊先生早上教的那篇《朝廷》一字不差的背了一遍。
沈令儀不有些汗,著頭皮問阿念可知道這文章的意思。
阿念聞言便點頭反問,“阿娘,譯文有些長,先生讓我們分兩段背了,你要聽一半還是要聽全部?”
沈令儀連忙尷尬的笑了笑,然后假裝看了看外面的天道,“啊呀,這都快過正午了,你們抓時間去午睡吧,下午起來了以后小笙還要去騎馬,可不能耽擱了時辰。”
說著便喊來了慕荷和淺笑,細細吩咐了兩個丫鬟一番以后,便親自將姐弟倆送出了風荷居。
眼看阿念牽著小笙的手漸漸走遠的背影,沈令儀心中只覺萬般奇妙。
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竟生了個這麼有本事的兒!
好在眼下兜兜轉轉了這一大圈,陸晏廷終是將他們母子三人找了回來,否則這個當娘的要是耽誤了阿念的課業前途,那可是要懊悔一輩子的。
就在這時,趙媽媽匆匆而至。
見了站在廊下的沈令儀,趙媽媽一愣,連連開口道,“夫人這是在等誰,怎麼站在風口?”
“媽媽有事嗎?”沈令儀斂神一笑,轉將趙媽媽迎進了屋。
趙媽媽一邊同沈令儀說讓仔細腳下,一邊回應道,“錦繡閣的大掌柜來了,帶了幾套新做好的裳,讓我請了夫人過去試試。”
“錦繡閣……”沈令儀想了想不詫異道,“這麼快?上次來量尺寸的師父不是說最快也要半個月嗎?”
這才過了兩天啊!
趙媽媽聞言也是直笑,“誰說不是呢,人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掌柜的這是記錯了地兒呢,夫人和姐兒哥兒的服不是才送了料子過去嘛,但掌柜的說,是大人催了。”
趙媽媽說著看了沈令儀一眼,滿眼的暗喜遮都遮不住,“大人說了,做好幾件就拿來幾件,斷不能讓夫人不面。”
沈令儀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上穿著的那件洗的有些發白了的衫,喃喃低語道,“也沒他說的這麼不面吧。”
趙媽媽眨了眨眼,以為沈令儀是會錯了意,連忙往跟前湊了湊,“夫人誤會了,二爺也沒有嫌棄夫人的意思,相反的,二爺是恤夫人來著。夫人不知道,這兩日啊,送進咱們竹院的拜明顯就多了起來。”
“拜帖?”沈令儀一愣,沒太明白趙媽媽的意思。
“對啊,這馬上就要下元節了,崇元寺在那一天要開壇講經做法祈福,上京城里不的高門大戶都要前去沾一沾皇家寺院的福澤。所以這一早就有別家的當家主母給夫人你送來了拜帖,想著要在那一日與你見上一面。”
這事兒陸晏廷從未和說過,沈令儀初聞自然是嚇了一跳。
“見我,為何?”
可這話一說出口,沈令儀自己也立刻就想到了原因。
為何?只能因為是陸晏廷的人。
趙媽媽在一旁也說道,“本我們還以為是竹院里誰走了風聲,把夫人你回府的消息給說了。結果知春爹一問崇嶺才知道,哪兒是旁人說了啊,分明是二爺這兩日在閣那兒云淡風輕的炫耀來著,說自己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一雙兒聰慧懂事,讓那些要遞折子的大臣有事趕早,別耽誤了他出宮回府的時辰。”
趙媽媽一邊說一邊笑,開心的角都快咧到耳后了。
是看著陸晏廷長大的,當年陸晏廷吃過的苦,趙媽媽每每想起都覺得心疼無比。
待到陸晏廷而立之年時,趙媽媽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就希能盼到一個可以把自家二爺這顆心捂熱的人出現。
所以趙媽媽現在看沈令儀,簡直比看知春還要喜歡千百倍,完全是疼到了骨子里!
只是趙媽媽這直白的話卻惹得沈令儀一陣臉紅,“媽媽別誆我,這哪兒像是大人會說的話呀。”
首輔大人在人前有多端著,沈令儀是最清楚的。
趙媽媽聞言也不和爭,只笑呵呵地上前摟住了的小臂將往門外帶。
“夫人還是快些去試服吧,掌柜的都在外廳等候多時了……”
沈令儀試完服的時候,陸晏廷正好回府。
小人當時上的新裳還未,一襲應季的湖藍翠煙衫,擺上繡著散花水霧,肩若削腰若約素,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顰一笑都是人心魂的。
沈令儀沒聽到門口的腳步聲,以至于轉見到陸晏廷的那一瞬間,小人驚得往后退了一大步,險些重心不穩摔一跤。
好在陸晏廷眼疾手快,長臂一圈,輕輕松松就將人納懷中。
小人今兒梳了個偏墮髻,斜了一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兩人得近了,那流蘇便全灑在了陸晏廷的手背上,好像是開在他心尖上的花。
“你怎麼走路都不出聲!”只可惜沈令儀這會兒心里非但沒有花,反而還生出了一點點抱怨,“還有,我也不著急穿這些裳啊,掌柜的說你吩咐人讓繡娘們把我們的加急趕制了,這是做什麼啊,銀子多了燒得慌嗎?”
小人一通數落,把首輔大人給數落得黑了臉。
“沈令儀,我以前怎麼沒覺得你是這麼不解風的一個人?”陸晏廷“嘶”了一聲,抬起手就了沈令儀的臉頰一下。
“解風?”沈令儀瞪大了眼,看著男人眼中微閃的碎,忽然開竅一般來了興致,“哦,原來大人喜歡有風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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