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睡，為什麼？難不這麼小就想著要讓他們姐弟倆男設防了？”

到底是陸晏廷，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沈令儀心里的怒意下了大半，思緒立刻開了小差。

陸晏廷搖了搖頭，見針地將之前在書房發生的事兒告訴了，最后才直接說道，“莊先生的意思，是想讓阿念給小公子作伴讀。”

“讓阿念……伴讀？”沈令儀不解地把陸晏廷的話重復了一遍，“可阿念是孩子啊，莊先生是不是弄錯了？”

陸晏廷點了一下的鼻尖，反對道，“且先不說伴讀不伴讀的事兒，你這個當娘的想法就不太對，孩子怎麼了？我陸晏廷的兒，可不興什麼子無才便是德的蠢教條！”

沈令儀看了他一眼，從他的掌心中把自己的擺使勁地了出來，然后又坐正了子往后挪了挪，正道，“這位莊先生，是大人的故？”

懷中一空的首輔大人總覺得抱不著小人就是有些索然無味，聞言便歪了子單手托腮靠在窗臺上慢條斯理地應的話。

“莊先生名莊方由，早些年是幽篁書院的政史先生，宮中幾位殿下，我和明賢，還有溫久卿，都曾拜在他的門下。”

提及“溫久卿”三個字的時候，陸晏廷特意用余看了沈令儀一眼。

可沈令儀對這三個字好像并沒有什麼特殊反應，聞言只是越發地對莊先生好奇了起來，“如此厲害的先生，為何……為何會來竹院教阿念和小笙。”

縱使陸晏廷的面子再大，可這事兒做的也太大材小用了。

“因為說來也巧，先生前兩年從幽篁書院退至麓山書院，又教了幾年書后，便想著要回上京城安晚年了。但他賢德兼備聲名遠揚，哪兒這麼容易就能閑下來的，回上京城這小半年，他那年久失修的宅門都快要給那些想得他一紙舉薦的士子們給踏破了。他待得鬧了心，就跑去三殿下那兒躲人，閑來無事便教起了小公子啟蒙，我這才順道逮著他來竹院的。”

見沈令儀聽的認真，陸晏廷忽然清了清嗓子道，“不過你猜猜，莊先生卸任麓山書院的執事山長時，是誰頂了他的位置。”

沈令儀覺得陸晏廷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我……怎麼會知道？”

“不，你知道的。”陸晏廷忽然將沈令儀的手在了掌心中輕把玩，然后一字一句道，“麓山書院現在的執事山長姓沈，沈含章。”

沈令儀眨了眨眼，愣住了。

回來這兩日，有很多次想問問陸晏廷關于阿爹和阿娘的事，但不知道為何，要不就是時間不對，要不就是陸晏廷被別的事牽絆住了不得空。

沈令儀能肯定的是這幾年阿爹和阿娘肯定是安全的，但至于他們在何，在做些什麼，確實不得而知。

“麓山書院在哪里？”沈令儀反手拽住了陸晏廷的袖問。

“徽州宣城麓山書院，距上京城也不算遠，快馬加鞭兩日可到。”陸晏廷知心急，所以知無不言。

“我爹……他……”沈令儀激的不知要從何問起，“他有罪刑在案，怎麼還……還可以……”

陸晏廷輕輕拍了拍的夷，“這種事，于我而言都不算事兒，你爹能不能從莊先生手中接過麓山書院，看的不是他的份背景，看的是他的能力和本事。”

見沈令儀怔怔的看著他說不出話，陸晏廷便繼續說道，“書院育人，師品為重，我當初有心想把你爹爹放進書院，但卻不能因這份私心毀了那些前來求學的莘莘學子，所以你爹的份是我理干凈的，但是他的為人，卻是莊先生親自觀察的，我沒有手半分。”

陸晏廷說著緩了口氣，將小人往自己面前拉了拉近，看著呆呆的模樣深覺有趣，便是拍了拍的臉頰繼續往下說。

“至于為何放去麓山書院，是因為那里只是縣學，在冊的學生最大的不過十二歲，小一些的六歲左右，啟蒙剛過，循而立學，是你爹爹能教能帶的孩子們。若是再往上，如幽篁書院那般出的都是十五、六歲的世家子弟，只怕你爹爹就要心有余而立不足了。”

“為什麼？”沈令儀被陸晏廷拍了兩下回了神，“為何要這樣費神……幫我阿爹？”

只覺得心中五味雜陳的，既興又張，覺得自己真的欠陸晏廷太多太多了。

“我說了，要娶你的，三六聘八抬大轎，我這個人，說一不二從不打誑語。”

“我……知道。”沈令儀點點頭，實在沒想到這兩件事到底有什麼關聯。

“要娶你，自然就要讓你沒有任何后顧之憂，若是讓你頂著個罪臣之的份嫁給我，我怕你又會丟下一句『為我好』，然后就跑了。”

陸晏廷的話讓沈令儀立刻紅了臉，“我……我不會的。”

“我可不信你的口頭承諾，不然一會兒咱們白紙黑字寫個字據如何？”陸晏廷得寸進尺。

沈令儀這一次學乖了，完全無視了他的胡言語，改口追問道，“可我爹爹是麓山書院的執事山長和莊先生想讓阿念去給小公子做伴讀這兩件事，有什麼干系呢？”

這下陸晏廷倒是真笑了，“這兩件事確實沒什麼太大的關系，只是莊先生知道阿念是你爹爹的外孫以后，便就越發覺得是個合適的人選了。”

沈令儀聞言低垂了頭，將過往的種種細節在腦海中如走馬燈般跑了一遍以后忽然開口道，“是為了儲君之位做準備嗎？”

陸晏廷臉上的笑意瞬間凝結了。

這個小人，真的比他想的還要更明聰些。

“你怎麼知道的？”但心里夸歸夸，面上，陸晏廷還是問得不聲。

沈令儀誠實道，“你從來都不是太子的人，當年溫久卿會這樣利用我，應該就是為了查出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三殿下……我雖對他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但是我覺得，大人你相信的人，一定是很有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