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這個問題，其實知道結果，卻也因此更加地想深究其中的細微末節。

“陸晏廷，你喜歡我什麼？”

沈令儀看著他，用糯糯的聲音喊著他的名字，沒有仰視亦沒有回避，這一次，將自己放在了和他平等的位置上。

“恩……”陸晏廷先是錯愕一愣，可很快他就輕輕一笑，假裝非常為難道，“對啊，你說我喜歡你什麼呢？脾氣倔子拗，也從來都不會主地討好討好我，心里只顧著自己，自私的要命，又不貪權又不貪錢，收買也收買不得，你說，我喜歡你什麼？”

見小人聞言只偏著頭看他，是一聲都不吭，陸晏廷忽然張開雙手撐在沈令儀的兩側，近道，“但怎麼辦呢，你再不好，卻偏偏合了我的眼緣。”

“只是和眼緣？”沈令儀追問，“那就是說你只是喜歡我這張臉？”

“還有心緣。”陸晏廷開口，說的不是話卻勝似話，“我不和你咬文嚼字，今日若是對你的喜歡我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那他日，我就能對別人也喜歡出個子丑寅卯來。”

陸晏廷說著忽然了的下顎，極為難得的解釋道，“皎皎，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因為我如果說得清楚為什麼喜歡你，那這四年，我就能說通自己忘了你。但是不行，你就是你，在我這里，沒人能代替得了。”

“你這分明是狡辯。”沈令儀紅了臉，嘟囔著反抗道，“你就是……糊弄我的。”

“你這才是鉆牛角尖！”陸晏廷重重地點了一下沈令儀的眉心，裝作板起了臉道，“那換我來問問你，你鉆了四年的牛角尖，現在這樣算不算是想明白了？”

沈令儀悄悄抬起頭瞟了陸晏廷一眼，然后“嗯”了一聲。

“好，那我也要好奇了，你怎麼就突然想明白了？”陸晏廷一點一點循序漸進地引開口，“白日里不是還想著要和我撇清關系的嗎，死活不說兩個孩子的名字，一副逮著機會準備再跑一次的樣子，現在怎麼突然就服了？”

沈令儀看著陸晏廷，將腦海中那些細細碎碎的想法全過了一遍，然后咬了咬道，“沒您本事大，帶著兩個孩子也躲不過您。”

話不算真心，但語氣是真撒，陸晏廷頓時知道，小人心里多半是想通了。

不知為何，陸晏廷只覺得心里似有一陣暖意流過，一直懸著的那些五臟六腑也在此刻統統歸了位。

“這麼說，我們皎皎是不躲了？”既說開了，他就一定要問一個肯定。

見沈令儀低著頭不說話，陸晏廷又道，“是不是就能安安心心地等我三六聘的來把你娶過門？”

他這話一出，驚得沈令儀慌抬頭，一臉的不知所措。

陸晏廷本也沒想著要嚇，只輕輕把人摟進了懷中，著聲笑道，“慌什麼，怕我不娶你？”

“我沒有！”沈令儀在他懷中掙扎，說不驚喜是假的。

“你沒有我有！”陸晏廷說著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然后正看著沈令儀道，“三六聘，八抬大轎，上京城高門大戶里的那些貴是怎麼出嫁的，我們皎皎就要怎麼出嫁，只是……興許還要委屈你再等一等。”

“為什麼？”沈令儀只是下意識地問出了口，可話音剛落就覺得這話好似自己格外恨嫁一般極為不妥，連連紅著臉解釋道，“我是說……是……我不是要著急嫁你……”

陸晏廷見都慌的結了，趕拍了拍的背寬道，“我知道，但我說要等一等是真的，因為圣上多半撐不久了。”

陸晏廷說這句話的時候格外冷靜，從神到語氣，似完全事不關己，“宮里若是一出事，那便就是國喪，國喪之下婚嫁不興、禮樂皆，即便挨著邊也總是多有不喜，我等了這麼久，不是為了把你一聲不吭地迎進門的。”

“陸晏廷……”

說不容是假的，況且沈令儀心里很清楚，陸晏廷方才說的那些話不過是臺面上的意思，而更深藏不的原因，只怕是那無形卻又危機四伏的“宮變”。

自古帝位替最是搖皇權基，朝中如今到底是什麼況沈令儀是不知道，但是卻非常清楚，陸晏廷絕非太子黨，一直都不是。

既然如此，那金鑾殿上便就躲不開“奪權”二字，奪為爭，爭生戰，陸晏廷為局中人，本沒有辦法獨善其。

“陸晏廷！”見男人沒有應自己，沈令儀便抬起手用力地推了他一下，然后非常肅然地對他說道，“我不想年紀輕輕就做寡婦，所以……所以你必須長命百歲，否則我一定會給姐弟倆找個新爹爹的！”

“你敢！”陸晏廷狠狠瞪了一眼，然后曲指賞了腦門一個栗，“誰敢讓我陸晏廷的兒子閨喊他爹，我看他也是嫌自己命太長。”

沈令儀捂著額頭回瞪他，忽又聽陸晏廷說道，“還有，你是不是沒給孩子取全名？”

“你……你還好意思說！”聽陸晏廷主提起這個問題沈令儀就來氣，“若你當年沒有扣著我的賣契，若你早點幫我了奴級，他們又怎麼會到現在都沒戶！”

“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嗎？”陸晏廷聞言便回敬，“你沒奴籍他們就不能領戶了？戶部還有這條律法我怎麼不知道？”

見沈令儀悶聲不說話，陸晏廷又氣，“不如這樣，明兒我下朝了就去找戶部尚書問個清楚，戶部就在閣院邊上，我去不過就是串個門的事兒。”

“你真的好煩！”沈令儀知道自己心里那點小九九終究是瞞不過他的火眼金金的，干脆大方承認道，“是，我當時生他們的時候是有想過將來要送他們回來找你的，怎麼，難道你想看到你閨和兒子被個奴籍你才高興？”

“沈令儀！”陸晏廷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是要被小人給氣死的，“我真是前輩子造了孽，這輩子才遇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