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儀到書房的時候,陸晏廷正站在窗邊和薛承楓說話,門口只有一個了傷的崇嶺。
崇嶺看到,便立刻走上前向道謝。
“今日真的要多些謝姑娘,若是沒有姑娘……咳咳……”
“你快別說話,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了傷,別一直站著。”
沈令儀見他臉有些蒼白,右手也一直捂著左邊的肩胛骨,約還能聞到一淡淡的腥味,便知其實他傷的肯定不輕。
可崇嶺聞言卻搖頭一笑,“這點皮外傷不礙事。”
“既不礙事,那你就更不用和我客氣了。”沈令儀道,“是翎月最先發現你出事的,而且方才已經連你的份一起來給我道過謝了,我下了,此事便不用再提了。”
“翎月也去找過姑娘了?”見沈令儀點頭,崇嶺又道,“此番確實是我大意了,因為五殿下的那座別府其實并不大,我以前去過幾次,前后左右都已經非常悉了,想著不過就是替姑娘和翎月把個風,沒想到竟就著了別人的道。”
“現在知道是什麼人下的狠手嗎?”沈令儀想到方才夜雨中的那場混戰就心有余悸。
崇嶺搖頭,“被伏的幾個是關外人,爺已經派人去查了,不過沒這麼快……”
“皎皎,過來”
就在這時,里面傳來了陸晏廷的輕喚。
沈令儀應了一聲,忙不迭地和崇嶺點了一下頭后方才轉走了進去。
窗邊,陸晏廷還在和薛承楓代事,后者見沈令儀靠近,下意識地看了陸晏廷一眼,似在示意陸晏廷要不要稍微避諱一下正在說的正事。
可陸晏廷卻好像完全沒有看見薛承楓的“暗示”,當著沈令儀的面并無半點晦遮掩。
“……此事多半與五殿下無關,先不要驚圣上,就按照我剛才說的兩個方向去查,越快越好!”陸晏廷說著往門口了一眼,“還有,出去的時候把崇嶺也帶出去,讓他先好好休息,此番疏忽不是不罰,但罰是為了讓他長記,不是要他命。”
“是!”薛承楓領命后抱拳作揖,退下去的時候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沈令儀。
不一會兒,書房的門就“吱嘎”一聲被人輕輕合上了。
沈令儀這才仰頭看向陸晏廷道,“大人是想問信的事?”
陸晏廷笑了,“你這個心思細致的,倒讓我覺得做外室都可惜了。”
沈令儀不懂他這句話什麼意思,只想趕把事代完以后回去休息,便直接開口道,“信是北遼一個哈什的人寫給五殿下的。”
“哈什?”陸晏廷聞言劍眉微揚,“你確定?”
他這正一問,倒是真把沈令儀給問住了。
隨即走到長案邊,從筆架上取下了狼毫,又了桌上的空白宣紙將那個名字直接寫了下來,然后遞給了陸晏廷。
“可能并非是這麼讀的,但是確實是這麼寫的。”
陸晏廷拿過看了一眼,發現沈令儀寫的竟然是行楷,字跡疏得,舒展流,那手勁一看就是練了很多年的。
“這兩個字不是念哈什嗎?”見陸晏廷看字不語,沈令儀不問了一聲。
的思緒倒是一直圍繞著五殿下的那封信,卻不曾想陸晏廷的心思已經跑到了別。
“……是,哈什。”陸晏廷聞言方才回神道,“他是北遼的大皇子。”
沈令儀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了,因為信上他說想要求娶我們大周朝的公主,說什麼要『聯姻互惠,共太平』,對,他信里就是這麼說的。”
陸晏廷隨即冷笑道,“呵,聯姻互惠?我看是狼狽為吧。”
沈令儀不懂前朝政事,聽了陸晏廷的話也不知道要如何介面,只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地垂著眸……
不過一會兒,陸晏廷便開口打發回去了。
踏出書房門檻的時候,沈令儀的目下意識地又往墻上掛著的那幅珣笙先生的畫上看了一眼。
的舉看似無意,卻終究還是落了陸晏廷的眼。
“皎皎。”于是,陸晏廷再一次喊住了,“今日你立了功,有沒有想要什麼獎賞?”
沈令儀不知道陸晏廷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又是從何而起的,但是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眼前豁然一亮,目期許地問道,“什麼獎賞都可以嗎?”
“你爹娘還有弟弟的事除外。”結果陸晏廷卻一語道破的心思,“除了這件事,你再想一想。”
沈令儀聞言立刻就垮了臉,似乎連裝都懶得再裝一下,“那我沒什麼想要的獎賞了。”
陸晏廷見小人前后變臉實在是快,不輕輕笑了笑,終于似大發慈悲一般破天荒地解釋道,“因為那件事我已經讓人著手去辦了,大赦的名單要過了清明才會昭告天下,現在你除了等,就只有等。”
沈令儀完全沒想到自己千盼萬盼的事竟會如此順利,一時之間,便呆呆地站在門口一不,仿佛石化了一般。
陸晏廷見狀不繞過了長案走到的面前,然后手勾起的下顎,凝視著微紅的雙眸道,“高興傻了?”
沈令儀下意識點點頭,只覺得此時此刻整顆心都是麻麻的,仿佛生出了流水一般的愉悅欣喜,緩緩地流淌過的每一寸皮筋骨。
“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和……他們見面了?”
說不激是假的,整整六年,是人非,每一天都在盼著可以和家人團聚,但是以前這份盼只是盼,于而言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可現在這份盼,竟是能看得到頭的夢真!
“不準哭!”眼見小人紅著的眼瞬間蓄滿了淚,陸晏廷懲罰地用力了的下顎出言警告道,“你要是哭,我就把他們的名字從名單上刪掉。”
沈令儀被嚇得一個激靈,果然就止住了淚。
然后,就看到陸晏廷手取下了掛在墻上的那幅畫,將其卷好后放的懷中道,“既這麼念念不忘,那這畫就當做是此番立功的獎賞,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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