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初垂眸，怔怔地著坐在地上的裴聿。

這一刻，如果是夢，沈梨初只希能晚點醒，再晚點醒……

就讓再貪一會兒吧。

裴聿語氣嚴肅地喊著：“小乖。”

沈梨初下意識應答。

在心底試著說過好幾遍后，他才艱難晦地開口問道：“你口中所說的‘我想要裴聿’是什麼意思？”

沈梨初吸了吸鼻子，遵從自己的心，輕聲道：“想要跟裴聿一直一直在一起的意思。”

末了，又補了一句：“以比現在更親的方式，然后，一輩子都不分開！”

聞言，裴聿呼吸一滯，心臟酸得可怕，眼淚瞬間從眼眶中跌落下來。

他等這一刻已經太久、太久了。

沈梨初心疼地手去掉他臉頰上的淚，困地喃喃道：“夢里的眼淚，也是這麼燙人的嗎？”

裴聿艱難地抬手，輕輕將沈梨初在自己臉上的手虛虛握住：“小乖，這不是夢。”

“我真的回來了。”

這不是……夢？

幸福來得太突然，沈梨初腦中一片空白，抖著手去將桌面上的臺燈打開。

明亮又和的白熾燈瞬間照亮房間中的這一小塊地方。

只此一眼，沈梨初瞳孔驟，心底所有的緒全都戛然而止。

“裴聿，你這是怎麼了？”

慌慌張張地從椅子上起，蹲到裴聿旁，一寸一寸地查看著裴聿。

裴聿的手臂上、口上、大上全都呈現傷重不一的燒焦磨痕。

特別是右手手肘，明顯已經骨折錯位。

遲鈍的嗅覺，沈梨初此時才聞到裴聿上濃重的腥味。

沈梨初眼眶紅紅，心中擔心得要命，卻還是強迫自己快速鎮靜下來。

不懂裴聿上的傷勢嚴重程度，所以不能，避免造二次傷害。

十分鐘后。

裴聿正在被送往裴家私人醫院的路上，旁還有沈梨初和于清清陪著。

由于傷勢過重，裴聿腦子已經有點不清醒了，意識迷糊之際，他一直抓著沈梨初的手，不肯放開。

正在外面尋找裴聿下落的裴父，接到消息后，也在趕來的路上。

檢查結果也很快出來。

腦震外加右手手臂碎骨折，全大大小小、輕重不一地傷無數。

在徹底昏迷過去時，裴聿就已經開始發起了高熱。

萬幸的是，裴聿的腦震只是輕度的，也并沒有伴隨一系列并發癥。

夏天天亮得很早。

直到天邊泛起第一抹魚肚白時，裴聿才從手室被推出來。

病床上，縱使裴聿的素質再強，但手臂上的局部麻醉再加上高燒導致的腦袋昏沉，還是嚴重影響到了他。

裴聿偏頭，強撐著想要合上的眼皮，固執又倔強地盯著沈梨初，渾也于一種極度的繃和防備狀態。

見此，沈梨初輕輕握住了他的左手。

可裴聿上的繃和防備狀態依舊沒有被卸下，那雙泛著的暗藍的眼睛更是眨都不眨一下。

沈梨初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讓我陪著你睡？”

裴聿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看著裴聿左手邊還有著位置，沈梨初想了想后，還是躺了上去，挨著裴聿。

裴聿終于卸下了滿繃的力道，卻依舊防備著外界。

他用僅了點傷的左手將沈梨初摟住后，開始練地拍背哄睡。

沈梨初眼眶酸，吸了吸鼻子后，又往裴聿的方向挪了挪，兩人地在一起。

.

等于清清和裴父兩人推門而之時，沈梨初依偎在裴聿側，已經徹底睡。

才剛闔上眼睛沒多久的裴聿，在察覺到有人進來的時候，瞬間睜開那雙暗藍眼眸，強下所有疲倦，警惕而又防備地提防著周圍的所有事。

在被裴聿這樣的目盯著下，于清清和裴父一前一后地退出了房間，甚至將門都帶上了，只留下一條小小的隙。

腦子不清楚的裴聿，過那條隙又盯了兩人很久，直到確認兩人是安全的后，這才又闔上了疲憊的暗藍眼睛。

裴父忽然就想起了一段往事：“在我第一次和梨梨見面時，小聿就是這樣，將睡的梨梨擁住。”

“跟頭狼崽子似的，對所有想窺探他懷中之人的人投以最兇狠的目。”

那時的裴聿抗拒說話，也抗拒和任何人親近。

明明是他將自己封鎖在了自己的世界中，能打開的‘鑰匙’卻不在他自己手上。

直到沈梨初的出現。

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樣，后來，裴聿的心理疾病飛速痊愈，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那段裴聿最需要陪伴在邊，自己卻沒有陪伴在裴聿邊的時間，一直都是于清清心中最痛的存在。

“他剛上小學時，第一次家長會快結束時，老師著重表揚了小聿。”

“說他心腸好，樂于助人，要所有同學都向他學習。”

“但很可惜，我知道小聿不是這樣熱心腸的人。”

“常常幫助別人，其實是因為真正樂于助人的是梨梨，可他并不希看見梨梨去幫助除他以外的所有人。”

“但君子論跡不論心。”

裴聿其實沒有很明確的善惡之分，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事的對錯只分兩種。

做了這件事，沈梨初會很傷心、很難過，更會不喜歡他。

這是錯的。

做了這件事，沈梨初會很開心、會夸獎他，也會更喜歡他。

這是對的。

裴父頓了頓后，又將話頭扯回自己真正想說的話題上：“清清，我們或許可以試著去相信小聿。”

“怕耽誤梨梨的學習，想必小聿也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意不被梨梨發現。”

于清清沉默了。

裴父又緩緩道：“清清，也相信我，我會提前安排好一切的。”

“如果真的有一天，小聿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我會小聿付出應有的代價。”

閉了閉眼睛，復又睜開，嘆了口氣后，聲音略顯疲憊道：“好，我答應你，試著去相信小聿。”

“但我會仍舊會將盤容和小聿背著梨梨的所作所為全都告訴的。”

這一點是于清清最后的底線。

屆時，能不能接裴聿，就看沈梨初自己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