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淙瞇了瞇眸子,抬手瞭,朗聲道:“大箋太子暴斃,趁攻城!!”
大赟將士隨主帥驅馬前行,吼聲與投石機的巨響一并傳大箋城中。
云梯不再折損,以齊容與為首的第一撥將士爬上易守難攻的城墻,展開廝殺。
兵刃相接。
六旬主帥也爬上城墻,雖力大不如前,但也能做到以一敵三。
任誰瞧了,都要說一聲老當益壯!
黎淙懷著新仇舊恨,幾乎是所向披靡,劈砍著攔路的敵軍,率先步下城頭,帶兵直奔宮城,在齊笙牧的引下,闖破損的宮門,在一眾四逃竄的宮人中尋找著大箋皇帝。
終在破曉前夕,攔下了混在宦里的大箋皇帝。
老者獰笑,手起刀落。
刀氣掃過那人面門,留下一條比他鼻骨上的舊疤還要長的刀口。
“服與不服?降與不降?!”
倒在泊中的大箋皇帝捂臉慘,在老者提刀再度近時,聲回道:“服!降!!”
黎明破曉,北風凜冽,黎淙收刀鞘,微晃著形面朝大赟的方向,舉起酒杯,敬當年那些慘死的亡魂。
大仇得報。
支撐疲憊的仇恨得以發泄,老者轟然倒下。
“大都督!”
**
再睜開眼時,老者躺在一輛晃晃悠悠的驢車上。
余中,一道修長影伴在旁。
“我睡了多久?”
老者意起,被齊容與摁住肩頭。
“昏迷三整日,軍醫說久躺后不宜立即起。”齊容與替老者肩捶,為老者活,重復這三日反復的作。
第一次被孫婿伺候,黎淙不是很自在,哼了又哼,驕傲至極。
齊容與并不計較,也愿意寵著小老頭,在一套順暢淋漓的按后,緩緩將老者扶坐起來。
黎淙個懶腰,問起自己昏迷之后的事,在得知大箋皇帝已向大赟俯首稱臣,并將膝下全部子嗣送往大赟為質后,又是重重一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咎由自取!”
齊容與擰開水囊,倒了一杯水為老者潤,又吩咐隨行的廚子送些清粥小菜過來。
黎淙看著忙前忙后的孫婿,在他沒瞧見的角度,揚了揚。
“回去后,不準向昭昭提起老子昏迷的事。”
“好。”
“向誰也不準提起。”他還沒威風夠呢。
“明白。”
“臭小子。”
齊容與攤攤手,“對您唯命是從,也要挨罵?那我可到去說咯。”
黎淙沒當回事兒,知這臭小子不過是上打打趣。并肩作戰百日,對他的為人有了深刻地了解,至不是個碎的,反而守口如瓶。
“小子,做上門孫婿,是要隨我們歸的,可想好了?”
“事了拂去,深藏與名①。能陪著您和昭昭,求之不得。”
這時廚子送來粥食,齊容與擼起袖子,打算喂老者食用。
看他腕骨上綁著的飄帶,黎淙疑問道:“戴的什麼啊?”
齊容與驕傲回道:“昭昭的發帶。”
黎淙想要挖苦,又莫名覺得,求之不得、求而不得,一字之差,差別甚遠,一個抱得人歸,一個落寞離場,歸結底,齊容與勝在真誠和純粹。
唯有真誠純粹,配得上真二字。
老者挑簾看向窗外,車隊在浩浩返回大赟的路上。
“回家了。”
青年笑著應道:“嗯,回家。”
有黎昭在的地方,就是家。
第70章
臘月小寒, 大赟皇城的街市上,隨可見售賣年貨的商販。
再有兩日就是臘八,羈旅的百姓陸續回城、離城, 奔赴一場團圓。
年味越來越濃。
一大早,黎昭穿戴整齊, 腳步匆匆地走出府邸, 乘車去往宮城。
天沒亮時,宮里派人送來消息, 說大赟大敗大箋,大赟的將士正在返程的路上。
帶著一希冀和忐忑,黎昭走進重臣匯集的書房。時隔百日, 再次見到那襲青衫端坐案前。
在見到臣子們難掩喜悅、臉上掛笑時, 黎昭的那點忐忑隨之消散,暗暗舒口氣,平靜無波的眼底終于泛起漣漪。
青衫帝王恰在此刻抬眸,掠過眾人, 看向邁進門檻的子。
經歷百日,獨當一面的子有了家主的風范, 沉著、冷靜, 開始學會觀察和自行判斷, 而非像以前那樣直截了當打聽消息。
人都會的,更何況是涅槃重生的。
青衫朝黎昭招招手, 人看座。
這是他沒有察覺的偏,僅僅對黎昭一人。
墨發更加花白的老宦曹順搬來一把玫瑰椅,笑著頷首。
黎昭也不怯場, 與邱嵐、龔太師等人坐在一排,聽信差稟奏一則則捎回來的消息。
邱嵐笑呵呵抿口茶湯, “塵埃落定,國祚昌盛,太平安穩,百姓富足,就是最好的。”
龔太師看了邱嵐一眼,暗示地挪挪下。
邱嵐佯裝沒有看到,將問題丟回給太師。
幾個來回后,龔太師搖搖頭,起道:“就像邱先生所言,咱們大赟國祚昌盛、太平安穩、百姓富足,陛下也可放松一下心弦,考慮廣納后宮,為皇室開枝散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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