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不知該如何安一個失意的人，至，那個竹馬年郎在心中留下了好的記憶，或會支撐走完余生。

可余生還那麼長，誰又說得準呢。

氣氛一度低沉，蕭承歷來是個沉悶的子，不止沒有哄過人，也不擅長與人談心，早在九歲登基前，喜、怒、哀、懼、、惡、，就被現實削得片甲不留。

帝王緒不可外，再苦再痛也不行，是先帝、太后和三師給他的道理。

倒是齊容與在到一桌子沉悶氛圍后，笑問老掌柜，“掌柜的，有酒嗎？”

“有，自然有。”老掌柜打開一個大酒壇，舀出棕黃酒水，又撒上干桂花，端到四人桌上。

齊容與給其余三人舀酒，最后滿上自己的酒碗，“世間大多不如意，唯有酒解憂愁。”

他沒勸人飲酒，自顧自品嘗一口。

是桂花酒啊。

蕭承抬眼，“你腰間不是有酒。”

“烈酒，不適合姑娘家。”

誰知，低頭沉悶的慧安長公主突然扣住齊容與的小臂，重重一攥，“拿來。”

世間大多不如意，一醉可解萬千愁。

酣暢過后，事事休，阻我逍遙，我偏逍遙。

郊外一間小菜館，午日到黃昏，生意冷清，檐下兩盞紗燈漸漸熒亮，稀薄的，渲染凄冷。

老掌柜年紀大了容易打盹，趴在帳臺睡了一覺，醒來后發現四人還未離開，他咧一笑，敲打算盤，假裝忙碌。

慧安長公主喝得醉醺醺，懷里抱著個空了的酒葫蘆。

齊容與和蕭承對飲數杯桂花酒，喝空了幾小壇。

黎昭滴酒未沾，安靜坐在一邊，雖余多次捕捉到一抹若即若離的視線，可目不斜視，假裝不知道。

猜不蕭承為何頻頻打量，也不在乎。

可后來，察覺到有兩道視線錯而來，不解地扭頭看向另一邊的齊容與，輕輕“嗯”了聲，帶著疑問。

有些薄醉的青年搖搖頭，開始悶頭喝酒，不知自己為何從起初視線穿梭在黎昭和陛下之間，到最后只盯著黎昭，許是酒氣上頭，意識遲鈍了。

他單手撐頭，另一只手敲打著桌面，配合著老掌柜哼的小調，眼前不自覺浮現出與黎昭初見那日，手提金縷鞋的場景。

見過太多壯闊山河景的他，深信一點，震撼是一種覺。

青年不自覺淺笑，又飲下一口酒。

邊的老將嫌棄皇城的酒不夠味道，他倒覺得剛剛好。

辛辣回甘。

**

長公主醉酒酣睡，忘愁忘，只是苦了其余三人。

蕭承恤皇姐，知在此間小館里有太多回憶，遠比深宮快意，便沒有急著回宮，默默陪在一旁。

這是帝王為數不多能夠現人味的時刻。

帝王不離席，其余兩人只能作陪。齊容與單手撐額，瞥了一眼長公主懷里的酒葫蘆，知這酒葫蘆不合適再收回了。

還要再尋個鐘意的葫蘆才行。

來的路上，他瞧見附近的架子上爬滿枯萎的葫蘆藤，經過秋日，的葫蘆會被栽種者收割，想必老掌柜這里就有售賣。

詢問過老掌柜，齊容與得知小館后頭有一條不算寬的小河，順流而下可抵達一四面環水的汀渚，其上有一座老掌柜名下的地窖，堆放許多晾曬而的葫蘆。

無人問津。

老掌柜笑說，能不能挑選到鐘意的，得看緣分。

灑之人，仗劍天涯，一雙草鞋、一個箱籠，還要搭配一個酒葫蘆。

是齊容與打小的心愿，可隨著年紀增長，肩上的責任愈重，青年沒了仗劍天涯的憧憬，但想做到大朝市。

他走到酒桌前，輕聲道：“末將想要去一趟屋子后頭的汀渚，選一只酒葫蘆，不知陛下有無興致？”

守護在周遭的侍衛們紋不，都已知曉答案。

蕭承獨自飲酒，拒絕了邀約。

可他拒絕邀約，尷尬的就是黎昭。

長公主酒醉不醒，老掌柜哈欠連天，侍衛個個在暗，可不想單獨與蕭承相。

“我隨你去。”

齊容與一愣，沒想到黎昭不打算借機與陛下獨，他緩緩點頭，狐疑著走向小館后門。

黎昭起越過某人時，眼尾不留余，不知那人下了角。

留在暗的侍衛們面面相覷，曹順更是閉眼裝傻，本揣測不出圣意，怎就忽然拋下一摞摞奏折，來這里冷遇？

這哪里是陛下會做的事。

黎昭和齊容與走出小館后院沒多久，就聽到潺潺淙淙的流水聲，河畔停靠一葉竹筏，其上有槳。

月如沉璧，隨著水波碎碎合合。

齊容與站在岸邊，雙手攏袖，朝著水流方向看去，眺到了一座汀渚。他看向側的黎昭，笑道：“還以為你愿意留在陛下邊呢。”

黎昭冷著俏臉問道：“我為何愿意留在那邊？”

“額......”

兒家的心事，也不好拿到明面上來說，齊容與笑笑不打算再多，縱躍上竹筏，竹筏一沉一浮，濺起不大的水花。

青年穩穩站定，朝黎昭出手，“來。”

黎昭站在岸邊沒，想與他解釋一句自己同蕭承的關系，又覺得沒必要，他二人才有過幾次際，識未滿。

“不敢？”齊容與當怕水亦或暈船，垂下手，“那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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