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

顧旭堯站在書房窗前，他一手著兜，一手拿著手機在耳邊，聽著話筒里的忙音，劍眉淺淺蹙起。

秦舟舟拒接他的電話。

不回家，現在在哪？

話筒里的機械音重復幾遍后自斷開。

顧旭堯也煩悶的將手機扔在一旁，他打開窗將窗戶推了出去。

窗開的那一霎，冷風迎面而來，吹的他臉部抖。

窗外鵝大雪猶如飄絮般隨風呼呼吹進來，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就一片雪白，點綴地面鋪著的紅地毯。

但顧旭堯還是不為所，眸偏執的著前方，臉晦不明，無人知他在想什麼。

叩叩叩。

書房外，老管家站在門口敲門。

顧旭堯子才勉強了，回眸看向門：“進。”

書房門是虛掩的，老管家得到允許后推門而進：“先生，太太今晚還回來了嗎？”

“不回的話，我就讓老王鎖大門了。”

秦舟舟夜不歸宿的況很，即便前幾年，和顧旭堯關系最差的時候，也是住在家里的。

顧旭堯眉頭皺的更深，他忽地意識到在顧家能夠牽絆住秦舟舟的只有小寧寧。

而非婚姻羈絆了。

“嗯，今晚不會回來了。”顧旭堯說出這句話時，心口莫名的到不舒服。

老管家聞言沒敢多言，木訥地點頭離開。

窗外飄雪很快將充滿暖氣的書房降溫了。

顧旭堯到涼意后將窗戶關了回去，低頭看著腳上的一抹白，微微失神。

直到這一刻，他才約意識到秦舟舟的存在，會給他帶來一踏實。

但很快他就打消這個荒唐的想法。

他怎麼可能會覺得依賴秦舟舟的存在了？

不過是習慣罷了。

“宋書，跟學校索要監控，我要看安寧出事前的所有過程。”良久，顧旭堯經過很長的心理斗爭后，決定給安寧出口氣，就當是一個補償。

他把電話打給小宋，打算追查到底。

安寧到底也姓顧，在外人眼中亦是他的兒。

欺負安寧如同不把顧家放在眼里。

臨了他還囑咐小宋：“想辦法在全球尋找適合安寧的骨髓，百萬補償。”

——

第二天一早。

秦舟舟再次被門鈴聲吵醒。

這所公寓從未告訴過任何人，起先也以為是別人走錯樓層了。

直到憋著一怒火去開門，通過貓眼看到門前站著的顧旭堯。

這是在做夢嗎？

不然顧旭堯怎麼會來？

他怎麼會知道住在這里。

門鈴響了多久，秦舟舟就站在玄關多久。

打算耗到顧旭堯離開。

卻不想顧旭堯料到會這麼做，就干等著。

甚至在秦舟舟耐不住子，俯去看貓眼時，看到顧旭堯薄微勾起，似大鋼琴般沉重的嗓音緩緩說道：“秦舟舟，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

儼定就站在門前。

秦舟舟往后退了一步，拉開距離，咬牙沉思。

猶豫片刻后才把門打開。

想當面和顧旭堯對持。

門一開，顧旭堯長一邁，干脆利索地進了屋里，像領導視察一樣繞著屋子逛了一圈。

“你干什麼！”秦舟舟冷冷開口，狐疑的眼神落在他上。

靜謐的房間里，響起顧旭堯嗤之以鼻的冷笑聲：“我還以為金屋藏男人，才這麼樂不思蜀的不想回家。”

秦舟舟臉變得微妙，張口就回懟道：“我不是你，別把你齷齪的心思放我上。”

“我齷齪？呵，看來在你心里只有沈南山高潔干凈。”顧旭堯半瞇起眼睛，像個威脅的雄獅般，眸鎖著。

秦舟舟頓無語，不知道顧旭堯大清早的又在發什麼瘋。

沒了好心，當下就趕人：“如果你只是來給我添堵的，那麼恭喜你，你功做到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不想救安寧了？”顧旭堯總是懂得如何拿秦舟舟的。

他這一句話直擊秦舟舟的命門。

小寧寧就是秦舟舟的‘命’。

即使不是秦舟舟親生的，即使秦舟舟也心知肚明。

“你找到合適的骨髓移植？”秦舟舟愣怔，緩過勁后激問道。

漂亮的眼眸中閃爍出耀眼的芒。

顧旭堯結了兩下，冷淡的嗯了聲后道：“我不是在幫你，我只是不想損德。”

他之前毀了小寧寧一個最合適的移植機會，如今做這一切不過就是將功抵過罷了。

秦舟舟眼可見的心愉悅，眼里有。

隨之兩人去了醫院。

過去路上，顧旭堯似乎很累，一直都在閉目養神。

秦舟舟沒有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用手機辦公。

二十分鐘后。

趕到醫院，大清早的醫院冷冷清清，走廊里都沒有人。

一路到科室都不見人。

秦舟舟沉住氣，扭頭看顧旭堯。

雖沒有直接質問，但狐疑的眼神足以說明。

“人來了。”顧旭堯拉過椅子坐下，慵懶地翹起長。

他不過是坐在普通的椅子上，但出眾的氣質使他像坐在王位上般，不容小窺。

于主任走在前頭，后面跟著一對夫妻模樣的年輕男。

年輕男一人一邊牽著一個小男孩。

看樣子大約五六歲左右，長的很壯實。

秦舟舟不由地打量他們，還沒等開口詢問，那進來的年輕人卻一把跪在的面前。

連帶著小男孩也被人摁在地上：“快，給安寧媽媽賠禮道歉，讓阿姨饒你一次，放你回去學校讀書。”

秦舟舟嚇一跳，滿臉愕然地看著人，后又轉眸看向顧旭堯。

顧旭堯回以坦然的目。

秦舟舟瞬間明白些什麼，站了起來，想要扶起跪地不起的母，卻被顧旭堯手拉住。

“是他們千方百計的找上我，為安寧的意外道歉，也愿意為安寧做骨髓移植。”

話音落下，年輕人和丈夫都頻頻點頭，并說道：“對對對，顧先生說的沒錯。”

“安寧媽媽…不，秦士，請您給我們一次將功抵過的機會，我們兒子已經做過配型了，合適的。”

“他很好，愿意捐骨髓給安寧小姐治病的。”

秦舟舟不敢置信，看向那和寧寧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小男孩似乎知到了，也抬起頭看。

眼睛里滿滿是清澈和純粹。

似乎并不懂接下來他要做的事。